不仅在长安城外一片血腥残忍景象,便是遥远的燕云之地,也是这般光景,哪怕这燕云之地尚有刘虞这般的仁慈贤者。
说起刘虞,北境百姓无不称颂赞扬。恐怕纵然是四世三公的袁绍也绝无如此强大的影响力。
刘虞本是东海恭王之后,奈何几代之后家境渐衰,祖辈父辈虽仍是官吏,但却只是芝麻绿豆大小官罢了。到了刘虞这代,前半生更是官路坎坷,但多亏刘虞平素勤于政事,一心为民,劳碌半生,终是做到了幽州刺史。
中平四年,刘虞更是剿平了以张举为首的叛乱,并一举发兵镇服了乌桓,从此官加太尉,声望卓著于北境,便是当年董卓专权之时,也不忘了代朝廷封刘虞为大司马,意在安抚结纳,刘虞地位之重,可见一斑。
此后刘虞在幽州更是率领百姓广种田粮,削减赋税,又开放市场,与外族贸易,一来充实了国库,二来外族既可换得所需物品,也便不再频繁侵犯大汉疆土。因此虽是身处乱世,幽州却在数年间变得富饶无比。以至黄巾大乱之后,青徐两州百万流民俱皆逃难至此。
因此如今刘虞一怒之下对公孙瓒挥军相向,竟是轻而易举便聚集了十万大军。
北风瑟瑟,营火摇摆不定。刘虞此时便蹲在营火旁,听着肚子咕噜噜响个不停。
“大人,”一旁侍从劝道:“您吃点东西吧。”
刘虞摇了摇头,道:“将士们都吃过了么?”
侍从不答反问道:“咱们粮库本有不少余粮,为何您执意只带出这么点粮草呢?”
刘虞道:“转眼便是冬天了,咱们若是将粮食都带走了,百姓们可吃什么呢?”
侍从道:“大人,您这几年的治理下,哪家还会少得了过冬的粮食呀?”
刘虞摇头道:“不然,咱们当年若不是靠着粮库存粮,那青徐两州百万流民不就饿死了么?我若是此时将那粮库搬空了,怎对得起连年耕作的百姓。”
侍从知道刘虞素来节俭得近乎抠门,也不敢再多说下去,只好默默退开。
刘虞望着侍从,低声叹了口气,道:“我知道这样委屈了跟随我的弟兄,可若我穷兵黩武,不恤百姓,那与公孙瓒那凶残好战的匹夫又有什么区别呢?”
刘虞自言自语了一会儿,举首望天,只见夜空辽阔,繁星闪烁,一派宁静祥和之气,浑不似人间这般战乱光景。刘虞忽然莫名有些心酸,心中低语道:“天下乱成这般样子,百姓本就苦不堪言。想我辛劳半生,终于将幽州稳定下来,奈何又出来个公孙瓒。老天爷,你既然让我刘虞来做这幽州的主宰,为何又要弄出个公孙瓒来啊!”
说来也是,刘虞怀柔政策对幽州的影响可谓人尽皆知,便是一向劫掠成性的游牧外族近年来也规矩了许多。可偏偏公孙瓒一心想将外族斩草除根,且亟欲扩张自己的军事实力,这些年不仅连番征兵,更纵容自己手下劫掠百姓,也难怪他会与爱民如子的刘虞势同水火了。
想来想去,刘虞越想越气,只盼着如今一战之力可将公孙瓒彻底解决,也算挽救北境万民于战火之中。至于天下的纷争,刘虞却无心去想了,刘虞只盼着幽州百姓能偷得短暂的平安就好了。
苦苦冥思间刘虞渐渐进入了梦乡,年岁早已不轻的刘虞倦意来得总是这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