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奉仍是紧紧抓住手中的剑,脸上阴晴不定,心中却打算听听陈焉的意图再做定夺,当即问道:“那你深夜来此,到底意欲何为呢?”
陈焉微微一笑,仿佛看到了说服杨奉的门路,当即说道:“末将只是为了将军而来。将军如今结盟段煨,不过是为了夺取长安,之后拥立天子,做个大汉朝的忠义大臣,而不是像如今这般,继续做反贼罢了。我说的对不对?”
杨奉面上动容,心中吃惊,没想到自己的想法被陈焉轻易看透了。
没错,杨奉身为黄巾余党,一辈子奔波在外,好的时候可以占山为王,作威作福,坏的时候却只能风餐露宿,四方逃命,只因为他一个身份,便是叛逆。
黄巾起义早已失败,当年的黄巾贼到如今却混的连贼都不如。大汉王朝虽然衰颓式微,但仍是天下的皇权所在,但凡这皇权未倒,叛逆便是人人唾弃,万世不得超生的境地。
杨奉虽然对黄巾仍旧情未灭,但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世,他仍是想要戴罪立功,效忠天子,也洗刷自己叛逆的坏名声。
而如今,段煨就给了他这个机会,段煨许诺,如果两人***下了长安,拥立了天子,那么杨奉至少也能做个杂号将军。
杨奉想到这里,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可见段煨的条件,对他有何等的诱惑力。
陈焉没等杨奉的美梦做完,便直截了当说道:“杨将军,您被段煨骗了!”
杨奉似乎从梦中惊醒,猛地转向陈焉,问道:“此话怎讲!”
陈焉道:“段煨乃是董卓旧部,而董卓乃是被圣上下令赐死的,如此一来,即便日后段煨打下了长安,那天子又岂会重用他呢?”
杨奉听罢,沉吟不语。
陈焉又道:“恕我冒犯,段煨如今已经是叛党了,而将军又是黄巾旧部,试问,若是你们两股势力攻打长安的话,那四方的诸侯,又岂会袖手旁观?他们定会聚集起来,一同出兵剿灭你们,到时候你们又怎能打得下长安?”
杨奉被陈焉这么一说,竟开始不自觉的点起头来,可见陈焉这一番话,说到了点子上。
陈焉继续说道:“实不相瞒,家师天公将军弥留之际,后悔一生造太多杀孽,也后悔耽误了黄巾军中各位兄弟,他临终遗愿便是要让我替他辅佐大汉,平定天下,还百姓一个太平。如今我顺利入宫,取得了天子信任,官居越骑校尉,而仅仅因为吕布陷害,才流落出城,无处容身……”
说道这里,陈焉忽然上前,向杨奉伸出了手,说道:“既然将军与我同是黄巾一脉,您又有报国之心,咱们何不携手并进,讨伐叛逆,夺回京师呢?”
杨奉望着伸出手来的陈焉,只觉得陈焉这一番说话,真真是说到了自己的心坎,本欲上前握住陈焉的手,但转念一想,陈焉是否是张角的徒弟还未可知,且陈焉的兵力比起段煨简直太不起眼,杨奉不由得怀疑与陈焉结盟之后是否能打得过段煨。
思考片刻,杨奉终于一声叹气,摇头说道:“小将军,非我不识抬举,只是你空口白话的就想赚取我白波大军的支持,凭你孤身一人,分量恐怕不够啊!”
话音未落,只听门外一人说道:“那么再加上我呢?”
杨奉闻言望去,只见门帘掀开,走进了一个身穿黑袍的怪人,这人气度不凡,但却用斗篷蒙着头脸,看不清面目。
等那人走上前来,杨奉忽然感觉这人的体态气度都十分熟悉,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那黑袍人也不卖关子,等他站在了杨奉面前之时,便伸出双手,拉下了蒙在头上的斗篷。
杨奉顺势望去,忽然“啊!”的一声,怔怔呆在了原地。
黑袍人见状,叹了口气,说道:“怎么,这才匆匆几年未见,不认识了?”
杨奉听了这话,身子发颤,眼含热泪,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猛地磕了三个响头,之后纵声嘶喊道:“天公将军座下、黄巾白波军三方大营统领杨奉,拜见人公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