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蔡邕看淡,却不代表董卓能无视。
他浓眉一蹙,露出不快之色,“今日与诸公相聚柏梁台,乃一大幸事。
而今,关东诸侯联盟分崩离析,而天子迁都,坐拥关中,有函谷之险,必成大事……今日请诸公饮酒,也是想与主公知晓。过往之事,卓不再计较。而今百废俱兴,复兴汉室,更需诸公鼎力相助。所以,请大家今日之后,能够与卓齐心协力。”
说到这里,董卓眸光一凝,突然笑着道:“既然要一醉方休,便需有监酒官。”
他目光扫过两边,众将无不挺胸腆肚。
“子阳之前在扈城亭,大义灭亲,三败曹操。
而后在荥阳城下,生擒李旻,大败八千颍川兵。
十里铺,与奉先联手击溃叛军,功劳卓著,实不愧‘当世飞廉’之名。对了,子阳,当初你出征之前,某曾与你说过,若你斩首青绶,便任你提一要求,可还记得?”
丁辰闻听,顿时精神一振,心中更是大喜。
老董果然是爽快人,我正不知道怎么提醒他,他却抢先提了出来。
丁辰忙上前,躬身道:“此丞相运筹帷幄之功,末将不过奉命行事,何来功勋显赫?”
“哈哈哈,子阳说的甚好。
不过是你的功劳,谁也抢不走……这样吧,今日酒宴结束前,你便提出你的条件。任你任何条件,某定然允许。
子阳,一定要想好才是。”
凉州众将也好,并州众将也罢,包括许多老臣,看着丁辰的目光,都发生了变化。
你个董卓!
这不是把我往风口浪尖上推吗?
不过,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打算留在长安太久,得罪了便得罪了!
想到这里,丁辰就想要开口。
董卓摆手打断了他,沉声道:“今日的监酒官,就是丁辰丁子阳。”
而坐在董卓一旁的吕布,闻听顿时变了脸色。
他脸色发黑,看上去极为难看。
要知道,自吕布投降了董卓之后,似这种场合里,那监酒官都是由他来担当。这并非是一种单纯的荣耀,更是代表着董卓对他的信任。可现在,监酒官却换了丁辰。
吕布看丁辰的目光,旋即变得有些冷厉。
这今晚的高潮,还真是一个接着一个……丁辰闻听之后,不禁在心里苦笑。
风头太过了!
他现在,也隐隐明白了贾诩那番话的意思。
长安,而今真的是很复杂!
伴随着联军解体,也代表着董卓集团外部的压力和威胁全部消失。于是乎,长安城中的各方力量便要展开角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相互间的争斗越发激烈。
而他,作为一个不归属任何集团的外人,得到董卓如此重视,岂能不被人嫉妒呢?
丁辰叹了口气,在吕布那如同喷火的目光注视下,躬身道:“末将,遵命!”
这一次,怕是要变成了吕布的眼中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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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气氛很是热闹,在董卓的频频劝酒之下,众人莫不尽兴。
丁辰作为一名监酒官,在这种场合里,反而是无法饮酒。
所以,他只坐在一旁,手捧宝剑,含笑不语。
“蔡公,此来长安,某已准备好了一处宅院。”
“啊,多谢丞相厚爱……不过老朽已经有了住所,就不劳丞相费心。”
“哦?蔡公已经找到住所了?不知在何处呢?”
“就是揭水陂,子阳家中。”
原本一直在一旁,几乎被人遗忘的丁辰,随着蔡邕这一句话,再次成为众人的关注。
而董卓则颇感兴趣道:“原来,子阳和蔡公还有如此交情?”
“子阳为人敦厚,颇有任侠之气,吾心甚喜。
且老朽此次来长安,途中还收养了二十余人孩童,若住在城内,只怕是有些麻烦。当年我去五原,曾途经揭水陂,对那里的景色身为喜爱。且老朽而今也已年迈,更喜欢清静之地。再加上那边还有子阳照顾,所以在来长安途中,才做出决定。”
丁辰闻听,不禁心中暗自叫苦。
你老人家不提我就不可以吗?
我已经在风口浪尖上了,你这般夸赞我,岂不是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不过,经蔡邕这么一说,在场倒是有一些人,看丁辰的目光,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如此,便依蔡公喜欢。”
董卓倒是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摆摆手,便赞同了。
他突然站起身来,举起铜爵,笑道:“之前,陛下召我商议事情。
确是一桩美事……弘农王业已故去,而弘农王妃正是妙龄。陛下实不忍她独守空闺,故而提议,想要将弘农王妃许配。此次李傕镇守长安,迎奉陛下颇有功劳,甚得陛下看重。故而陛下提议李傕……李傕,你这老小子,却是得了好大的便宜。”
在座众人闻听,莫不色变。
而李傕在一旁乍听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先一怔,旋即狂喜。
李傕是一个羌汉混血,身高八尺,看上去略显瘦削,但确是董卓手下的一员大将。
董卓率部入洛阳时,便是李傕镇守长安。
由此也可看出,董卓对李傕的看重。
这李傕已年近四旬,相貌丑陋。
董卓话音才落下,李傕已经站起身来,快步到董卓面前,插手行礼道:“末将……”
他想要说几句道谢感激的话语,可是未等他说完,一个人却抢身而出。
“丞相,且慢……末将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