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县令被千刀万剐以后,宋慈在县衙里的日子好过了许多,上至师爷,下至捕快,无不对这个年轻的县令刮目相看,毕恭毕敬!
宋慈每天不过是处理一些日常的小案子,日子清闲的很。
这日他带着阿实前往县里的书画坊准备买些书回来,百姓中认识宋慈的不少,但对宋慈再也没了敌意,这让宋慈微微松了口气。
宋慈想要找的是一些古代的断案典籍,虽说宋家祖先留下来的都是精粹,但偶尔看看别家的,也可以博采众长。
“老天呀,你可让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你个杀千刀的,明知道那东西碰不得,为什么偏偏要去招惹。”刚拐过街道,一阵哭天抢地的声音便钻入耳朵。
宋慈抬眼一看,只见一家当铺门前围满了百姓,声音正是从当铺里传来的。
“阿实。”宋慈使了个眼色,阿实立刻小跑着前去查看。
不一会儿阿实就回来了,但脸色却有些古怪。
宋慈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回大人,金氏当铺的老板娘此刻正抱着一幅画在哭……”阿实答道。
“画?”宋慈也有些惊讶,脚步不由自主的就要往前迈,结果却被阿实一把拉住:“大人,小的问了旁边的百姓,他们都说这金夫人有些疯病。”
宋慈侧耳聆听了一会儿,摇摇头道:“说话有条有理,哭喊的声音也很正常,不像是疯子!随我去看看。”
阿实无奈只得跟着宋慈身后,那些百姓一看到宋慈来了,立刻让开了一条道。
被阿实称作金夫人的妇女长的很富态,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衣裙坐在那里,肥呼呼身材再加上脸蛋的浓妆被泪水冲开,一点美感也没有。
她的手里确实抱着一幅画。
这幅画因为金夫人的动作微微散开,露出的部分似乎是一小片草地。
宋慈蹲在金夫人身边轻声询问道:“夫人,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金夫人原本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看到青天大老爷宋慈来了,这才抹了把眼泪道:“回大人,我家相公他上黄泉路了!”
“黄泉路?”宋慈眉头一皱,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多是说这妇人疯言疯语。
金夫人一手抱着画,另一手抓着宋慈的衣袖道:“大人,民妇不是疯子,相公他……他真的上了黄泉路。”
宋慈沉吟了一会儿,对阿实使了个眼色,这才轻声说道:“这金氏当铺便是夫人开的吧?不若本官随你进去,你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细细说上一遍。”
阿实已经在驱散百姓,一些百姓看到宋慈竟然真的相信金夫人的话,不由得摇摇头,感叹宋慈还是太年轻,连疯子的事儿也管。
金夫人在阿实的搀扶下进了当铺,她用手帕擦了擦脸,将怀里的画放到一边,然后亲手给宋慈沏了杯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方才让大人看笑话了。”
“无妨。”宋慈摆摆手:“本官看夫人方才的神色不似胡言乱语,能否告知本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金夫人连连点头,将放在桌子上的画缓缓展开,语气有些急促:“大人您看,这是相公七日前带回来的一幅古画。”
宋慈低头打量,只见这是一幅古代的酒席宴饮图,当空一轮毛月亮,下面是一片稀疏的草地,草地上摆着几张方桌,隐隐约约间好像有几个人正在畅快的饮酒。
但这些人画的异常模糊,唯一能看清楚的就是正中间那个头戴官帽的紫衣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