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贾之家,安敢辱我?”
哗啦!
桌上之物被袁术扫下,尚未落至地面,就化作齑粉,散于空中。
额宽斗甲,地角方圆,天庭饱满,隐有紫意,这便是府邸中,恢复真实面相的袁术。
紫色乃是大贵之气,相貌至此,便是贵不可言,袁术刚刚降生时,有相士为其批命,言之有天命在身,至尊有望。
而不同于给甄宓批命的相士,被甄氏千恩万谢,那相士说完后就被袁逢所杀,尸骨化去,整个袁氏更是讳莫如深,但野心的种子,已经埋下。
“公路啊公路,你这一怒,父亲又要派人遮掩紫气啦,否则上朝被太子一看,可是天大的祸事哦!”
房内还有一人,同样是相貌堂堂,贵气不凡,声音却予人一种轻佻之感。
“本初,你莫不是在幸灾乐祸?”
袁术斜睨着这位同父异母的庶出哥哥,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不屑,弹了弹手指,那封信件飞了过去:“甄氏自取死路,挑衅于我,你怎么看?”
“不知所谓,理他作甚!”
袁绍接过扫了一眼,嗤笑道:“且不说这是不是伪造,即便中山甄氏想要依附太子,又能如何?商贾之家,早已败落,他日挥手可灭!”
“他日?他日又要等到何时?五万道兵就那么白白被张鲁得去了,我袁氏何时能……”
“噤言!”
袁术虎立而起,忿忿不平,袁绍漫不经心的脸色终于变了,低声喝止。
他知道,袁术暴怒的根本原因不是这份书信,而是冀州那五万道兵。
田丰献策,本是要将五万道兵安排入各军,担任中低层将领,徐徐图之。
但袁术贪婪,等不了那么久,直接要将之转为私兵,袁逢乃是太尉,掌军事大权,本已安排得明明白白,但万万没想到,最后竟被八竿子打不着的张鲁所夺。
因为朝廷给出的理由光明正大——
疑太平道施妖术,惑人心,所有归降者都要受天师道检查,无异常才可招安。
于是乎,那五万道兵就是有异常的,被张鲁直接以洞天之宝收走,在圣旨的威压下,袁术连个屁都不敢放。
他唯我独尊惯了,本就咽不下这口气,现在好死不死的,以前对袁氏阿谀奉承,甚至有联姻意图的甄氏,居然敢如此挑衅!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袁术方才发出怒吼,他胸膛起伏,冷冷地看向袁绍:“退下!”
这口气,俨然是在使唤仆役。
袁绍眼神平静,习以为常般地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待得室内只有一人,袁术怒意一消,挥手布下结界,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两卷天书。
“五万道兵失了也就失了,我袁氏并不在乎,这上古流传下的三皇神器,才是天命所证!”
袁术感应着其内宏大的力量与亲近的气息,露出享受之色。
他受宠至极,上黄巾战场时,袁逢还赐下了玄器众生大印护身,可与地皇书一比,就是天地之别。
事关重大,私心作祟,袁术甚至没有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对于后来赶到的田丰,也没有告知张梁张宝的死讯。
宁愿不要两大贼首的功绩!
只可惜,二缺其一,并不完满。
“最后一卷天书,果然在太子手中么?该怎么得到手呢?”
下一刻,袁术感受到强烈的指引,起身望向皇城,脸色阴沉。
三书合一,秘法祭炼,方成地皇。
其中缺一不可,否则张角三兄弟早就炼化了玄器,不用等到现在。
对于合练秘法,袁术倒不担心。
袁氏传承悠久,最早可至三皇五帝时期的虞舜,族内所藏有的秘本众多,总有办法可想,关键还是张角的那卷天书!
在袁术看来,太子应该是不知地皇书的,否则必然下令对张宝张梁施以天罗地网的围杀,而不是如今以平黄巾为主,让主谋张宝轻轻松松逃到了冀州,与张梁会和。
“我袁氏争一争太子妃之位,又当如何?”
既然张角的天书仅仅是战利品,毫无作用,赏赐给心爱的女子,不是难事。
袁术仔细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皱起眉头。
汝南袁氏对于太子妃之位,自然也有觊觎,不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安插内应什么的是休想,外戚荣耀对于袁氏也可有可无,所以他们属于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就这个态度,在如今甄氏赤裸裸地以玄器开路,和异军突起的孙氏面前,显然是要败下阵来。
袁术左思右想,无计可施,心情愈发烦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