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息看着调令,眉头也皱了起来,微微点头,问道:“他人在何处?”
百户道:“正在外面候着。”
张四息合起了调令,道:“查下其他牢房看有没有空缺,先把他安排过去,至于这调令本官自有主张。”
百户刚要答应,外面突然有人道:“千户大人,这恐怕有些不妥吧。”
百户脸色微微一变,连忙退后两边,站在一旁,行礼道:“下官参见大人。”
进来之人看了他一眼,道:“你下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百户连忙道:“下官告退。”
说罢,急急忙忙的离开了房间。
屋内顿时就只剩下张四息和所进来之人。
张四息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三弟,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
来人冷哼一声,道:“我当然知道他什么人,赵大志的儿子。”
张四息道:“既然你都知道,为何还要把他安排去黑狱,黑狱那种地方,即便是锦衣卫一等一的好手也得小心翼翼,更何况这赵远是赵大志的二儿子本来就是手误缚鸡之力病书生,去黑狱这种地方,岂不是亲自送他上黄泉路一样。”
来人冷冷道:“我可没亲自送他上黄泉,这调令可是同知大人亲批的。即便身为锦衣卫千户的你,也不能违背命令吧。”
张四息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之色,道:“三弟,事情都过了十五年了,你难道还放不下?”
来人啪的一拍桌子,怒道:“十五年?什么十五年,在我眼里那就是昨日之事,当日他让人尝了失兄之苦,今日我就让他尝尝丧子之痛。”
说到这里,他目光紧紧的盯着张四息,道:“二哥,你可别忘了,我兄弟也是你兄弟,还是亲兄弟!这十五年来,赵大志一直在北镇抚司当差,你一直护着他,我不动他,也是念着当初的情分,至于他儿子若是死在黑狱,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张四息叹口气,道:“上辈之事,何必祸及晚辈。”
他道:“父债子偿,既然你舍不得对张大志出手,那么休想阻止我,而且,张千户大人,你一定不会违抗同知大人的命令吧!要知道……”
“军……”
“法……”
“如……”
“山……”
他一字一顿说道,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张四息,又道:“身为锦衣卫的千户的你,深知违抗军法后果是什么,你别忘了,你的妻儿同样也在京城,张大志死了一个儿子还有另外一个儿子可以给他送终,但你呢?哈……哈……哈”
说着这里,他大笑几声,出门而去。
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
张四息站在了桌子前,桌上的调令被从外面的风吹着,扑闪扑闪的……
张四息就仿佛失神一般,呆立在哪里,一动也不动。
忽然间,从外面涌进来一阵强风,原本就蠢蠢欲动的调令顷刻间脱离了桌子的束缚,飘了起来,飞起了尺来高之后,缓缓的朝地上飘落去。
眼看它就要离开桌子的范围,朝地上落去,突然间,原本仿佛失去了三魂七魄的张四息闪电般探出两根手指,将飘落的调令夹在了指间,同时喝道:“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