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那是怎么了?”
“你招惹了一个脏东西,我师傅已经把她‘送’走了。”
宋长青有些得意的话,紧接着转手看到了自己掌心里的东西,不由一脸厌恶:
“这是什么?”
他的掌心里残留了一些深褐色的半干粘液,看上去极为醒目。
宋长青不由将手掌凑到鼻端闻了一口,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臭!”
那臭气像是凝冻之后腐烂的血水,被鬼气滋养之后,更是散发出一股令人不适的阴寒刺鼻的恶臭,夹杂着死人与厉鬼的怨念,让人难以忍耐。
“吴婶身上,那厉鬼留下来的!”
他想起自己先前为了将吓得半死的吴婶唤醒,伸手拍了她肩膀,此时定睛一看,果然就见到吴婶的肩头、脑袋上还残留着这种粘糊的褐色膏状液体,有数滴挂在她发丝之间,正要滴不滴的挂着。
宋长青的话将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的吴婶又吓得不轻,她忙不迭伸手一摸自己的肩膀、头发处,果然摸到了一手黏糊糊的感觉。
手指尖被染成了深褐色,她凑到鼻端一闻,顿时发出一声激烈的干呕:
“呕——”
这味道有些像腐烂已久的尸体,还夹杂着一种古怪的味道,有些像是死人身上所涂抹的防腐剂的味道。
她指掌间的黏液像是半干的浆糊,一碰之下一股寒意直冲人的血脉之中,带着森然恶意与怨毒。
说来也奇怪,先前宋长青没有提醒的时候,她半点儿没有闻到这股味道。
偏偏此时一提醒后,她便觉得那股臭气萦绕在她鼻端,让她一刻都无法忍受。
吴婶顾不得再道谢,立即取了帕子擦拭自己的手掌、肩头,甚至头发,但无论她怎么擦,那股恶臭却一直萦绕在她鼻端,根本无法擦脱。
一想到宋长青说这东西是厉鬼留下来的,她边擦边抖,又吓得像是要口吐白沫。
宋道长瞪了一眼大徒弟,一面从自己横挎在腰侧的青布口袋中掏出了一张黄符纸来。
灵力透过他指尖化为真火将符纸点燃,宋道长挟着这团燃烧的符纸,飞快的从吴婶的肩膀、脑后以及她扬起的手中一扫而过。
‘嗤!’
火光碰到那褐色的黏液的瞬间,随即化为阴测测的绿色,迸出一股奇臭无比的焦糊味道来。
残余的火光碰到她手中的帕子,只见那帕子‘轰’的化为火焰燃烧起来,吓得吴婶忙不迭将手松开。
宋道长动作快如闪电,又迅速的收了回来,最终将这一团绿色的火用力的压进了宋长青的掌心里面。
‘嗞——’
宋长青手掌握成拳,只见火光在他掌心内跳跃,顷刻功夫,化为一阵黑烟从他指缝之间逸了出来。
等到他再度将手摊开时,那手掌心里干干净净的,既没有符灰留下,也没有伤痕出现。
就连宋长青先前沾染到的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也一下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实在是神奇非凡。
他修为不够,那厉鬼又厉害非凡,哪怕死后也残留了怨气下来,并粘映到了他心里面。
若不设法除去,这阴气容易再招惹一些阴魂邪祟前来,到时又徒增麻烦。
宋青小也不是第一次见人使用灵符,范家的人最爱御符,但大多是以符御鬼,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以符纸清理阴气的手段,不由多看了宋长青手掌心一眼。
吴婶先前见到火光还有些害怕,只是宋道长动作很快,那火光还没令她感到受到伤害,就已经消失不见。
直到看到宋长青掌心里的脏污印记消失之后,她这才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只见那掌心之中原本无论怎么擦拭都没办法弄掉的污痕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凑到鼻端闻了闻,那种恶臭的味道已经消失不见。
吴婶又壮着胆子去摸自己的肩头、头发等地方,湿漉漉的发丝以及肩膀处沾到浓稠黏液的地方已经全都变得干爽。
“宋道长,您真是神仙下凡!”
那股萦绕在她鼻端的臭气已经消失,同时那种令她不寒而栗的阴冷感,以及最近一直困扰着她的种种森然感觉随着那符光一扫,尽数都消失了。
冰冷的身体好像事隔多日之后再度开始感到温暖,僵冷的手掌、脚底感应到了更多知觉,吴婶拍了拍自己的脸:
“我真是好多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宋道长问了一声。
吴婶比了个手势,恭敬道:
“我们边走边谈。”
她所指的方向停了一辆牛车,牛车旁还停了七八名男女,此时一副仿佛大梦初醒般的神色,有些茫然的望着宋青小三人看,像是竟然完全不知道三人何时到来的一般。
宋道长看她眼中残余的余悸以及惊惧,点了点头,率先大步跟了上前。
众人相继上了牛车,车内颇宽,十余人并挤着坐下之后,吴婶才打了个寒颤,开始诉说了起来:
“约五日前,我娘家那边托人送了封信来,催我赶紧回去一趟,说是沈庄的情况越发艰难。”
收到娘家的信件之后,吴婶心急如焚,连忙收拾了行囊先回了娘家一趟,准备跟他们说已经请了云虎山三位道士前去沈庄的事,以安父母的心。
但回了娘家之后,吴婶却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儿。
昔日富饶的沈庄,虽说仍是人来人往,看起来热闹非凡,可却给吴婶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
“那种热闹……”
她偏了一下脑袋,绞尽脑汁想了半晌,却又像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最终憋了一句:
“感觉就像是,就像是……看的是皮影戏里的人影一般。”
“像是在梦境一样,没有真实感?”宋青小问了一句。
“对对对!”吴婶重重一拍大腿,连声的点头:“就是这样,像是在做梦一样。”
她说完这话,不知是不是回想到了当时的情景,激灵灵得打了个寒颤,又说道:
“我回了娘家,爹娘都好端端的,见我回去,都很意外。”吴婶不自在的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她的袖子落了下来,露出手臂上钻出的鸡皮疙瘩。
“我娘正端着碗,在喂我大哥的孙子吃饭……”
这些场景明明是她曾经经历过的,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古怪,不知为什么,这会儿再在几人面前重复的时候,却令吴婶说不出的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