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几人哀嚎怒骂声中,宋青小走出不远便站定了脚步,感觉到随着自己一离开,那古怪气息的纸人飞快消失,仿佛已经探听到她虚实之后撤离,她深深望了一眼纸人先前所在的方向,接着才转过了身。
与此同时,在时家一处隐秘的房间之内,盘腿而坐的范江渠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不远处的方向同样盘腿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闭着眼睛像是已经入了定。
一个巨大的铁棺竖着摆放在他身侧,铁棺之上冒出数道黑色的雾气,将整个房间衬得阴森森的,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紧闭的窗户处,一个黄色的纸人从窗缝间挤了进来,摩擦之间发出的细微响动仿佛惊醒了这间静谧的屋子。
那安静的巨大铁棺之内,突然传来‘砰砰’的撞击声,仿佛里面关着‘人’,正在敲门。
铁棺每被敲动一下,便有大股黑雾逸出,不多时整间屋子里缭绕着阴雾,鬼气大盛。
“二叔……”范江渠看得胆颤心惊,那棺材内的敲击声越来越响,棺木每被敲动一下,都开始震动不已,像是下一刻棺内的‘人’便要脱棺而出,使得范江渠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慌什么?”中年男人闭着眼睛,面无表情回了一句。
随着他一开口,棺内的‘人’先是一静,紧接着又像是更激动一般,更加用力的撞击棺体,发出‘砰’的声响!
这重响声令范江渠吓了一跳,当即弹跳而起,铁棺下一刻便像是要被撞开,但铁棺之上却突然浮现出一道巨大的符影。
那符影出现的霎那,棺材之中发出一声极为瘮人的声响,像是棺中的‘人’被符影所镇,静了片刻之后,一股凶煞之气从内传来,冲撞着那闪现的符影!
棺内‘咚咚’撞击声不绝于耳,那铁棺‘嗡嗡’响个不停,在煞气冲击之下,沉重的铁棺竟然凭空飞起。
“哼!”中年人冷哼了一声,当即手捏成印,嘴中念念有词,接连打了数道法诀进棺中去。
但棺中之物今夜尤为凶狠,像是被激发了凶性,以往几道法诀一下便足以将其镇住,但今夜几道法诀一打入棺中,不止没令棺材安稳落地,反倒棺中涌出更多黑气,屋内顿时鬼气森森,棺材飞在半空,‘溜溜’转个不停。
中年男人眉头一皱,双目之中凶光一闪,当即往范江渠的方向看了过去。
他的目光看得范江渠后背发麻,脸色大变之下整个人浑身紧绷,又颤声唤了一句:“二叔,我打听到了她的底细!”
范江渠这话一说出口,中年男人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嘴,冷哼了一声,当即从身侧抽出一把小刀,脸上现出几分肉痛之色,随即以刀割破掌心。
血一涌出来,棺内的那凶物闻到腥气,戾气更盛。
中年男人放出一些精血,以灵力将其拢住,使其融为一大团血滴往那棺材的方向飞快闪去。
巨型血珠一碰到棺材,便沁入其中,里面的东西在血液一进入棺体的刹那,顿时平静了些许。
趁着这时间,中年男人再次咬牙打出数道法诀,那棺内之物得到他血液的安抚,很快顺从,飞在半空中的铁棺‘砰’的一声重重落地,地面的砖石发出‘咔咔’的碎裂响声。
大量黑雾重新被收回铁棺之中,上面的符诀重新暗了下去,屋内阴气收了大半,灯光都显得亮了许多的样子。
先前从窗缝中挤进来的黄色符纸此时被阴气腐蚀,变成黑灰之色,灵气尽失。
“出来好多天,没有适合的血液,普通人是喂不饱它的。”中年男人看了棺材一眼,皱了皱眉。
范江渠在棺材恢复平静的那一刻,顿时高悬的心才逐渐落回原地。
“二叔放心,很快就有合适的人选喂您的这具阴尸。”他强忍慌乱,颤巍巍的抬手擦了擦额头吓出的汗,先前阴尸失控的那一刻,中年男人看他的眼神令他此时还心有余悸,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那个女人实力并不高,我碰到她的时候,她还没有达到悟道境的修为。”
宋青小当时实力低微,在亡秦非楚试炼之中虽说展现出一些小聪明,但却并没有引起二号注意。
任务完成之后回归现实,事隔数月,在无意碰面的情况下二号竟然一时半会儿没有想起这个人。
但范江渠毕竟非同一般人,能让他觉得眼熟的,自然不可能不上心。
他很快便想起了亡秦非楚的试炼,同时回忆起了宋青小的身份。
范氏以道术秘法传承而闻名,族中子弟多是练习道门秘术,常年与鬼物邪秽打交道,自然也精通养鬼、炼尸等法门,这中年男人便是以养尸为主的修士。
这中年男人看似比范江渠年少,实则已经将近百岁之龄,此次两叔侄前往时家,因为中途办了一趟其他的事,耽误了一些时间,提前准备的血液不足,那阴尸便逐渐有些失去控制。
“我以纸兵窥视了她两回,她应该感觉到不对劲儿,但并没有发现纸兵的位置。”范江渠毕恭毕敬道,“也就是说,从上次我跟她相遇之后,她实力有一定长进,能发现我的神识存在,可能已经踏入了悟道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