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涯落在地上的影子一动不动,黑衣人只觉得自己脊背上似有千斤重,这位新任尊主向来极为严厉,喜怒不颜与色,修为高深莫测,一时间只觉冷汗如雨。
“最好是没事,否则二十八星宿可以解散了。”黑衣人骇然下仰首看去,只见夜色空空,哪还有尊主的影子?
今夜的落日城似乎格外诡异,一轮脸盆大小的月亮呈现出血红色,带着一种凄凉的朦胧,安安只觉得起伏厉害,却并不颠簸,而且身下之物皮毛柔软,非常舒适。初见落日城两旁风景从眼前飞过还觉新奇,渐渐的眼皮竟然慢慢合上—她饮了那么多千日酿,挨到此时已经是极限。
偶有路人抬首,乌黑夜空中巨影一闪,肝胆俱是一颤,冷风过后只见一轮血月悬浮于空,赶快回家关门,今夜不宜外出。
漠北王府灯火通明,二百骑人马阵列前厅,当首一人跪在最前,凤长鹰面容冷峻,高大的身躯带着一股肃杀:“凤九,若是寻不到安儿和蝶儿,你便不用回来。”
此时那跪着的人抬头,一双眼睛里盛满怒火:“属下必定寻会郡主和二小姐,再请王爷责罚!”凤长鹰并不回话,只是微微抬了抬手。凤九转身而起,二百骑士闪电般溶入夜色。
“还没醒?”红衣男子唇角勾出一抹魅人的微笑,但眼睛里却是冰凉凉的。
“哼,她倒是好福气。”蓝衣男子冷哼一声,随着他一挥手,立即有人将一盆冰凉的水泼在了凤安安的脸上。
“咳、咳、咳……”水灌入鼻腔中,凤安安不醒也得醒了。
“你们?”眼前的几人,不正是杏林阁的老鸨和花魁吗?站着的红衣男子是曲红衣,他旁边的脸色臭臭的是萧寒玉,坐在那儿的不说话眼睛一样想杀死人的正是苏连城,真可惜了那张颜如玉了。最后一个站着苏连城另外一边的可不是沈天涯,他看起来还是那么温润无害,不过凤安安心底却是一颤,想起来了,今天晚上就是他把自己弄过来的。
“那大花猫呢?”凤安安尽力‘优雅’地从地上爬起来,冲着沈天涯一妩媚笑,“骑着感觉还不错!”
“是九命飞天虎,你这个白痴!”冷不丁地,从凤安安身后某个角落发出一声清脆的怒斥。
“啊?小蝴蝶?是你把我抓起来的?”凤安安闻声回头,不由一阵反胃,只见悠悠巨烛之下,眼前恍若阿鼻地狱,身后两侧是两排精钢囚笼,那里面关的人没有一个是完整的,遍地断肢残体,满目猩红,阵阵恶臭直扑入鼻。在那囚笼的尽头的墙上,有一个人被四肢张开成“大”字状钉在墙上,凤安安从没有见过如此可怖巨大的钉子,一滴滴鲜血兀自从那钉子上流落,那人长发披零,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从那熟悉的衣着上,凤安安一眼就认出了她是凤舞蝶。
整个地牢里只听到凤安安不停地呕吐声,除了凤安安发出声音,再也没有人出声,因为那些“囚犯”早就无力出声。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把我们抓来?”凤安安用力‘嘶吼’,但听起来显然软绵无力。
“我们是谁,郡主不早就知道了吗?”曲红衣妖娆一笑。
凤安安泼醒之际的那句“你们”显然是认出了他们,这么看来确实十有八九是这位郡主小姐下的黑手,苏连城黑眸一紧,已是杀意毕露。
“你们不是花魁吗?天涯公子……还是我最喜欢的。”凤安安怯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