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看着窗外的白雾蒙蒙，不知道是不是心境的关系，她总觉得这个冬天特别漫长：“小羊羊还有三天就要放寒假了，十天后过年。”

阳阳忽然想起了顾卫东，垂下睫毛，轻语着：“顾卫东他......怎么样了？你帮我打听一下，好不好？”

倪子洋一愣，继而点点头。

从她的腿上离开，回身坐好后拉过她的手细细地抚摸着：“好，我帮你问问。不过......他的下场不会太好，你要有心理准备。”

阳阳默了好一会儿，斜过身子枕在了倪子洋的身上，柔声道：“以前怨过他，觉得一切都不公平，觉得外公跟妈妈太可怜了，但是现在，我已经不怨了。倪子洋，是你给了我一颗平静的心，给了我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其实，我曾经也怀疑过，我妈妈那样的女人，怎么会看上顾卫东这样的男人，如今我距离真相似乎只有一步之遥，我却不敢去触及了。倪子洋，你不要离开我，别再离开我。好多人都说我比他们想象中坚强太多，可是他们不知道，我的心理负荷已经到了极限了，我......好像是什么都不怕了，事实却是我再也经不住什么了。”

倪子洋紧抿的唇瓣微微浮动，瞧着她迷离湿润的猫眼，心中满是疼惜。

与她十指相扣，他坚定道：“我...绝对不会再离开你，没有下次！”

心里，却在对她说着无数句对不起。

“倪子洋，以前我流产的时候，木槿说我有本事怀孕没本事生，我当时真的伤心极了。而现在面对木槿的流产，我又好难过。人家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可是换我却总是这样，不管倪子意他们夫妻对我们做了什么，我还想着，如果我能领养花花的话，该多好，你说，我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是喜欢自找麻烦，而当我真的被麻烦找上的时候，我算不算活该？”

她的眸光终于有了一点焦距，有些紧张地盯着倪子洋的双眼。

却从他的眸光里看出了赞赏与温柔：“傻瓜，其实我们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所以，我们可以相爱。就好像木槿跟倪子意其实也是一样的人，所以他们能走在一起，而且这些年，他们夫妻情深。曾经我也以为倪子意有了木槿就会改过自新，却发现他有了木槿之后只会变本加厉。阳阳，你知道吗，一个好的女人，足以改变任何男人。以倪子意对木槿的深爱程度来看，如果木槿一如既往地善良纯真下去，倪子意绝对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而我之所以一步步走到今天，以这样的方式去原谅、去接受，也是因为你。因为我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加善良，这样在你眼中才会更加完美；在我眼中，我也会更加配的上你。”

“倪子洋~！”阳阳闪烁着泪光，刚要说什么，却见他笑了，侧目凝视远方：“爸妈来了，快起来吧。”

阳阳赶紧回身坐好，扭头看着窗外，然后打开车门下去。

不远处，夏清璃扶着倪光赫缓缓走来，嘴里一直在温柔地责备着。

倪子洋也下车，跟阳阳并肩站在一起。

阳阳看着倪光赫一副小孩子做错事情的样子，忍不住道：“妈妈，怎么了？”

夏清璃叹了口气：“他去洗手间，我在电梯口等他，结果等了快半个小时才等到他。这么大人了，在医院里迷路，真是！就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

倪光赫小声地说着：“我只是忽然不记得你在那一层等我了，所以我就每个楼层都找了一遍，费了点时间。”

夏清璃：“......”

倪子洋心疼地看着父亲，他咨询过医生，医生也说了，老年痴呆初期是这样的，越是久远的事情记得越清楚，越是刚刚发生的事情记忆就越模糊。

难怪，难怪父亲一连好几天都不敢去公司上班了。

倪子洋上前揽过父亲的肩，凝眉道：“妈，我爸又不是故意的，你不要一直说他了。”

老爷子自尊心本来就强，有那么骄傲，就这样被夏清璃说了一路，心里多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