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倩夕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伸出素手缓缓打开布条。猩红的血迹让她手指发抖,一行潦草的血书映入眼帘。
“对不起,我说了谎话,其实你的并不小。往后注意安全,人心叵测。就此离去后会无期,不若相忘于江湖!再见!不再见!”
宁倩夕看着猩红的字迹,晶莹的眼泪在杏目之中打转,直到那个时候,肖丞还关心她,让她注意安全。喃喃道:“师兄……你的字真丑!”
当看到最后一行字。宁倩夕只觉得天旋地转。脑海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喉咙中似乎梗着什么东西,任何声音都发布出来,再见。不可能再见……
她自小生活在昆仑,一路走来平平淡淡,没有起落没有闲愁,何时遇到过这种坎坷。
“啊——”宁倩夕突然放声娇喝一声,从床上跳下来,一个趔趄,不顾一切的冲出红鸾殿,对身后的惊呼置若罔闻。
“师兄——”宁倩夕冲出红鸾宫,手中紧紧握着布条。光着脚一路飞奔一路回声,齐腰的青丝飘至脑后,雪白的长裙随风而动。
“姐!你去哪儿?”
“师姑祖……”
朦胧的细雨中,一道白色的倩影,穿过雨幕。来到虚灵崖边,发现下方飘渺不可见,纵身一跃,从万丈绝壁跳了下去,直到快至谷底才祭出八宝红莲稳住坠势。
原本千米见方的盆地中,怪石嶙峋,无数巨石堆叠一起,变成一座几百米高的石山,朦胧细雨让巨石上蒙上了一层水渍。
“师兄!”宁倩夕站在莲台上,怔怔看着面前的石山,轻呼一声,再也忍不住,簌簌落下泪来。
此时的宁倩夕已经忘乎所以,没有撑起道盾抵挡细雨,身体很快被细雨打湿,黑色的长发湿润贴在白皙的脸上,惹人怜惜。
宁倩夕双峰不断起伏,站在莲台上看着石山,久久无法平静,不知何时,她拿出了随身古琴,伸出素手弹出了悠扬的曲调,在寂静雨幕中的山谷传响。
“此恨何时已。
滴空阶、寒更雨歇,葬花天气。
……
钗钿约,竟抛弃。
重泉若有双鱼寄。
好知他、年来苦乐,与谁相倚。
……
待夕忘年登仙日,搜九幽、穷轮回, 与你相倚……”
雨慢慢,天悠悠,一曲悠扬的琴声空谷传响,宁倩夕的轻柔音色宛若从九天而来的仙音,余音绕梁久久不能平息。
很多修者站在远处看着仙子般的宁倩夕,听着琴韵仙音,一阵失神,被其中蕴含的感情所动。
“此曲此音只应天上有,听宁仙子一曲,恐怕以后再听不得他人琴曲。”
“哎!可惜了,据说陈道友被奸人暗算而死,英年早逝,不然又是一段佳话。”
宁倩夕奏完一曲,眼神迷离,很久才平静下来。
肖丞已经逝去,根据飘渺的传说,只要修者达到金丹之境,就算堕入轮回,后世若能达到分神之境,就能找回前世的记忆,她只能将一切寄托在这个飘渺的传说之上。
宁倩夕忽然长身而起,随意一个手印,青光一闪,古琴刹那化为漫天飞灰。
“师兄,倩夕此生只为你而奏!”宁倩夕昂起头,坚决道。
说着微微迟疑,最后神色一冷,祭出飞剑翁然一声,齐腰的青丝被从中斩断。
宁倩夕收回飞剑,伸出素手,笨拙的将披肩的长发挽起,轻轻盘在头上,形成一个古代新妇的发髻。
“宁仙子未嫁,怎么盘起了头发?”很多人发出一声惊呼。
所有人都明白宁倩夕盘起头发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已经名花有主,已经是他人的娘子,而这个“他人”自然就是肖丞。
昏睡十几日以来,宁倩夕便做出了这个决定,或许在旁人看来不可思议,可对她来说却很很正常,合情合理。
有生之年,她恐怕再也容不下别人,她要登仙找到肖丞,而门中的长老却会逼她嫁给别人,她怎么可能嫁给他人,那么这便是最好的结果。
宁倩夕盘好长发,气质一变,多了一些婉约柔媚气息。
宁倩夕毫不停歇,伸手一招,四十五片晶莹的红莲花瓣飞向虚灵崖的崖壁,花瓣和崖壁接触发出一连串交击声,石屑飞溅,不久山壁上出现一行娟秀的篆体大字。
“宁倩夕道侣陈霄之墓,虚灵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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