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莲萱和冷二夫人对视一眼,也都知道怕是有什么不妥当了,但都不敢轻易出声,唯恐打扰了莫二夫人的思路,反倒坏事。
良久之后,莫二夫人轻轻拍了下桌子,低声言道:“不好,今番怕是上了当了,你们来看,这只海棠金簪,花共九朵,朵朵盛放,雍容华贵美不胜收,而花叶合在一起恰好是三十六片。”
“要是我猜的没错,这怕是那位云三小姐准备要奉上的贺礼,咱们皇后娘娘最爱海棠,华诞正巧三十六,而九为至尊,一般人家哪能用的?”
“将来萱姐儿势必是要在宫中走动的,头上偏又簪着这么一枝招摇至极的金簪,那怕是少不了某些人要给咱家萱姐儿穿小鞋的,这女子的心也忒狠毒,不过是萱姐儿年少无知时,无意间撞她落水,可也不是有意的,咱家也是无数的珍贵药材送过去,好话说的不停,萱姐儿刚才送她那般珍贵的物价,也是存了弥补一二的善心,怎么还是解不了她的恨呢?”
莫二夫人这话,其实还真的是把云雅雯给冤枉了,这位小姐是个外来的,此时一门心思的要赚钱扬名,也还没想着要进宫或是要嫁人呢,自然这心思还转不到那上面去,而且她的贺礼准备的多,只待选一件最好的才会进上,这件金簪送人了,虽然难免心疼,但还真不是不能承受的损失。
莫莲萱听完莫二夫人分析的有条有理的一番话,心神回转之间,觉得怕也是这么个意思,不由得感叹道:“侄女儿刚将琥珀银镯送她,可不就是有几分赔礼的意思在里头么?后来她面上怕是过不去,又送这样东西与侄女儿,当时并没明说盒子里装的是什么物件,且又笑的极得意,侄女儿也不知道怎么了,脑子一热竟就接了过来。倒是想的太少了,现在这么一细想,怕是见不得她那副有恃无恐的摸样吧?”
“倒还要多亏二婶娘想的周全。早早的便识破了她的诡计,这件事情与咱们来说也不是不能挽回。我想着待今晚回去,便将此簪使人送去廉王府,赠与廉王妃赏玩,想来这廉王妃的身份贵重,倒也压得住这只金簪,旁人就算知晓内情,但金簪和王妃的身份契合。也是无话可说了。”
莫二夫人听完感叹的看着莫莲萱,赞道:“萱姐儿遇事不慌乱,脑子清楚异常,在这种时候竟如此快就想出了应对之法。这送与廉王妃,可要比藏起不戴,或是毁掉的强。”
冷二夫人闻言也不由得嘟囔道:“这么好的宝贝,要是毁掉可也太可惜了,这不是暴殄天物么。还是按萱姐儿说的送与廉王妃吧,反正也是萱姐儿的太婆婆,都是自家人,这收了咱们这样贵重的礼物,以后肯定会对萱姐儿好的。这样一想,倒也不觉得可惜。”
她嘴里虽找了借口,说是不可惜,但眼神间却是极为可惜的,可见是十分的喜欢这件金簪。
见她这般摸样,莫二夫人忙对着胡妈妈招了招手,让她将这动人心神之物盖住捧走,这才嘱咐莫莲萱:“你刚还说等出了孝要与她走动?我看这位小姐不是个省油的灯,虽然这京里巴结她的人无数,可咱们家也无需这般下作,更求不上她些什么,你还是离她远些吧,别一时不查,又被她算计了去。”
莫莲萱笑着安抚莫二夫人:“侄女儿刚也就是那么一说,她那样的人,眼睛里怕是只有郡主公主的,像侄女儿这样的身份,怕还入不了她的眼呢,那里就能走动的近了?”
莫二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但又随即言道:“你的身份怎么了?你的身份比她贵重千百倍,她只不过是个礼部尚书之女,你可是镇北候的嫡长孙女,忠勇侯的嫡长女,何等尊贵,她岂能越得过你去?”
莫莲萱心中一震,自己上一世不就是仗着自家祖父,这才那般猖狂?可此时又不能名言,只能是笑着应了,但还是怕莫二夫人的心思缜密又要多想,连忙去问自己小姑姑道:“小姑姑,上次三火回去之后,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形?怎么也不见您使人传话回来?”
冷二夫人闻言拍了下手,言道:“嗨,还不是那臭小子的花样忒多,不但是跪在他老子书房门外一天一夜,跪得咱家老夫人,大嫂心疼难耐,一个两个的都去给他说好话,就连你二姑父最后都不忍心的去说情。”
“他老子这才郑重其事的和他写下契约,给他请了孟家的三公子来交他习武,又请了兵部尚书家的陆先生来教他兵法,哎呦呦,这叫个折腾啊,末了这臭小子还当着我们家老夫人的面,说什么在他为学成之前,不许任何人将他做的事情传出去。”
“老夫人见他走了正路,心里正是爱的不行,哪能不答应他?当时就吩咐不许外传,这不,我也就没敢偷摸的使人传话么?原本我想着,那臭小子怕是要跟你说一声的,怎么着?连你都不知道啊?”
莫莲萱闻言并不生气,她不怪冷焱瞒着自己不来报个信,反而觉得很是欣慰,只因她是在是太了解冷焱这个儿时的好友了,知道冷焱怕是下定了决心,要开始下死劲的学本事了,这怕是在没有成才之前,是不会来见自己了,这是跟自己别上苗头了。
她心里喜悦,连忙对冷二夫人言道:“不碍事,不碍事,只要他一门心思的好好学,我知道不知道的又有什么要紧了?二姑姑且不要埋怨他,毕竟这浪子回头金不换,真的也算是难得了,咱们便顺着他些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