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说母亲该怎么办?”说完,她轻叹了口气,美丽的眼眸在一瞬间变得蒙眬。
“母亲真的舍不得你,可是……我真的已经倦了,累了,恐怕我无法完成先母的遗愿了。孩子,你会取笑我吗?你说说,我该怎么办?到底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个世上呢?如果没有了你的父亲,那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为什么而活了……”
一颗豆大的泪滴滚落,濡染了她唇畔苦涩的微笑。
……
崔颖炎摸黑来到傅雅轩的房间,傅雅轩闻到脚步声,乍然醒来,喝道:“谁?”
她虽然失去记忆,可她的武功还在,所以任何细微的声音,都逃不过她的耳目。
“别出声,是我。”崔颖炎压着声音道。
“皇后?你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什么?”傅雅轩大惊,但转念一想,莫不是皇后瞧上她了?如果是,那她就不用再做侍女了,但随即又转念,他可是女皇最宠爱的人,她哪敢指染,又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我终于拿到‘孟婆勾魂’的解药了,你快服下,马上就能恢复记忆了。”崔颖炎兴奋地将解药递给她。
傅雅轩半信半疑地瞧着他,问道:“你是怎么拿到的?”
“当然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女皇的寝宫偷来的。”言语间,不觉有些得意。
“那么简单?”傅雅轩仍是怀疑。
“那是我的本事大,你不要算了,我拿去给墨耀。”
说完,他就要把解药抢回,傅雅轩却一闪闪开了他递来的手,从罐子里取出两颗解药服下,无奈地道:“现在也唯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哪有人把自己说成动物的。”崔颖炎脸上现出轻松的笑意,只要她恢复了记忆,他就不用再孤立无援了。
“我的头……好晕……”傅雅轩抱住自己的头,只觉得天旋地转。
“是不是记起来了?”崔颖炎上前扶住她。
还没等傅雅轩回答,突然,门开了,三个人出现在门口,是完颜朝凤和她的两个侍女。
“你……”崔颖炎惊讶不已。
“你是想问,本女皇为什么会在这里?”完颜朝凤微微挑眉。
他眨眨眼睛,答不上话来。
“本女皇在看戏啊,一出梁上君子的戏,皇后演得真不错。”她一下一下,轻拍着手掌,脸上带着妩媚的笑意。
崔颖炎突然明白过来,原来今晚的这一切都是一场圈套,难怪他这么容易就能潜进女皇的寝室。
“你现在终于知道,女皇的寝宫并不是那么容易进的吧?”傅雅轩忍受着剧烈的头痛,却还是不舍得放过这个嘲笑崔颖炎的机会。
“我还不是为了你。”她居然一点感激都没有,反而在这里奚落他。
“我可没叫你这么做。”傅雅轩毫不领情,甚至急着撇清关系。
但她的头越来越痛,像是要裂开似的,她大怒质问他道:“你给我吃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的头那么痛?”
“完颜朝凤,她吃下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她的头会那么痛?”崔颖炎转身问完颜朝凤。
“不是毒药,难道是大补药吗?”完颜朝凤挑起冷笑。
闻言,傅雅轩顿时整个人都软了。
“把解药拿出来!”他低沉的嗓音之中充满了浓浓的警告意味。
“如果我不拿呢?”完颜朝凤笑得温柔极了,可这温柔,已不能再融化崔颖炎那冰冷的心。
“你……我真是小看你了,你好狠毒!”他眯细眼眸瞧她,迸出冰霜一样的寒光来。
完颜朝凤一步步走到他身旁,伸出纤纤玉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脸,对着他的耳畔吹气,微笑道:“可是你前晚上,你还亲亲热热的叫我凤呢,你还说爱我……”
崔颖炎猛然擒住她的纤腕,恶狠狠地眯细黑眸,冷声喝道:“把解药拿出来!”
完颜朝凤抬起美眸,怔愣地看着他,她的手腕被他握得好紧、好疼,但她出不了声喊疼,心里就像有几千万根针在锥刺一样。
“我就不拿,你能把我怎么样?”她无畏於他的怒气,美眸勇敢地迎视他。
“你……”
“你杀了我,连同我们的宝宝,他本来就是多余的,他根本就不应该来这个世界上。”她柔嫩的嗓音有些破碎。
当傅雅轩听说女皇怀了皇后的宝宝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以为我不敢?”他的眉头纠结成一团。
“你会有什么不敢的?我曾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你,可是……没用。好吧,你杀吧,反正我也正好不想活了。杀了我,你也跑不掉,咱们就一起死在这楼兰宫里。”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你这是威胁我?”他凌厉地瞪了她一眼,神情是愤怒,是哀伤。
他生平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被威胁了。
“这应该不算是威胁吧,你崔颖炎若不想被人威胁,天下又有谁能威胁到你?是吗?”她唇边的笑容似是随时会消失。
“没错。”崔颖炎沉冷地应了一声,突然狠狠地甩开了她的手腕,拿过那药罐子,抓了一把药放进嘴里,回头看她,脸上带着一抹绝美的笑容。
“不要!”完颜朝凤大惊失色。
一瞬间,傅雅轩感觉自己的心口被人狠狠一击,她需要很用力,才能将梗在喉头的气给接续起来。
可是,太迟了,崔颖炎已经把一把药丸子一口吞了下去,笑道:“你说得对,天下没有人可以威胁我。”
傅雅轩奔过去,揪住崔颖炎的衣襟,怒道:“你是傻子还是疯子?你明知道那是毒药你为何还要吃,为什么?”
滚烫的眼泪,一颗一颗,滑落她的脸颊。
“他是为了你?傅雅轩小姐,不,应该称呼你为奕王妃更为妥当。”完颜朝凤绽放的笑容就如夜里盛开的红玫瑰,美丽妖冶。
“为了我?”傅雅轩掩住泪颜,瞠圆美眸。
崔颖炎没有骗她,她真的不是小侍女狗尾巴,她是奕王妃傅雅轩。
“你还不知道吧,当今的大丰朝皇帝崔颖炎最爱的女人,就是他的亲弟媳。”完颜朝凤的笑容逐渐转变为凄凉。
“你胡说。”傅雅轩大叫起来。
“我说的是事实,你现在不知道,以前也不知道,可这是事实。”完颜朝凤一字字地说着,但心却像被有人拿着小刀一刀刀地割着,鲜血直淌。
“不是这样的,根本不可能。”傅雅轩抬起头望向崔颖炎,他也在望着她,沉静,一声不哼。
“他为了你,把这毒药吃了,这是事实。因为他知道我爱他,他很有把握我会为了他而把解药拿出来,他了解我对他的爱,他只是想利用我对他的爱……”
她忍住了夺眶而出的泪水,哽咽地说:“可是……这一次他错了,他威胁不了我,我不是一个会为了爱情而救自己敌人的人,我没有那么伟大,不,应该说,我并没有那么傻。”
即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