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深山老林，本是平整的白雪上一片狼藉，不少尸体散落，无人清晰，血水浸染了白雪，一地赤红。

“呜呜呜！”

姬寒雁手握着一件残破的衣服，站在雪地上哭的稀里哗啦。老何在一旁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过一会安慰一句：“六小姐，别难过了，这……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他怎么能死了呢，他怎么能死了呢！”姬寒雁把脸靠在老何衣袖上蹭了蹭眼泪，打了个嗝，又是大声哭起来：“他还有好多本事没教我呢，怎么就死了。都是这个该死的试炼，没事试炼什么嘛！”

哭的歇斯底里，让老何极为尴尬，目光看着一旁的陶士恒，不知道如何才好。这试炼可就是这位院长大人规定的，必须做的事情。现在姬寒雁这么说个不停，等于就是直接在说陶士恒的不是了。

虽然可以说童言无忌，但总感觉有些不合适。可就这么晾着也不好，只能上前躬身一礼：“之前多谢前辈了！若非前辈援手，这次可真就危险了。”

他的道纹虽然特殊，但某种程度而言，并不擅长战斗。身为姬王室的老仆，是不可能放弃姬寒雁一个人逃走的。也就是说，落败身死只是迟早的事情。好在关键时刻陶士恒赶到，顷刻间就将此地杀手击杀，并及时去将姬寒雁救了回来。

此刻他都还在后怕，若非如此，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陶士恒叹了口气：“若非我正好在这山中寻找材料，恐怕也是来不及的，只能说六小姐福大命大。烟云阁居然打破潜在约定，对六小姐下手了……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把消息传给帝国和天道盟。我已经通知其他人取消这次试炼了，走吧，我送你们回麓山城！”

“多谢前辈了！”老何又是施礼。

“呜呜呜！”姬寒雁还在那哭的眼泪鼻涕一顿乱流。

陶士恒手一挥，真气一卷，带着两人腾空而去。

麓山城西，无名山谷。

陈未名落下身形，收了风之翼，确定这个山谷里面没有修士后，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姬王室是不会允许护卫轻易离开的，就算自己因为救了姬寒雁可以得到特殊对待。但以自己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为麓山书院的员工，这期间怎么看都是有些问题。

一旦帝国的人对自己感兴趣了，决定调查，以他们的能力，天知道会调查出什么。没办法，只能故技重施，再假死一次。

将那个杀手的尸体弄的血肉模糊，根本分不出模样，然后再披上自己的衣服，也弄的残破不已。以姬寒雁的实力和性格，果然是没有认出来。当陶士恒告诉她自己为了救她身死后，那丫头竟然是哭的稀里哗啦。

那种感觉……回想起来，有些温暖。

杀手，是个被诅咒的职业，活着的时候，人人憎恨，死的时候，悄无声息。陈未名也曾想过，若有一天自己死了会有什么情况。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次，答案只有一个：没有什么情况。

就好像其他死在自己手上的那些同僚一般，无声无息，运气好的会有具尸体，大多数的连痕迹都不会留下，甚至就连曾经的名册也会被烟云阁丢入火堆中，烧的一干二净。某一些人的回忆里面，也许还能找到那些死去的人，但绝大部分人都会淡忘，仿佛不曾来过这个世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