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又一个日子,一次又一次机会,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样,也不知道别人对自己怎么样,学员越聚越多,可是他只能越骗越往下骗,今天骗了明天骗什么,明天骗了后天骗什么,什么时候骗子能停止,他问自己,问自己的良心。
其实引起秘书长灵魂忧心忡忡的是,公安局长来找过他,刘云彩也来找过他,目的就是要材料,可是他不能把材料给他们,在问题没得到准确无误时是不能把材料随随便便给他们的,可是不能把材料给他们自己就是犯罪嫌疑人。可以说,仙台山的培训班已经引导起公安部门的注意了,市长被收神也与这种案子有关,而自己是教练能一点责任也没有吗?
老和尚每天都来看他,不是为他,而是为了那些钱,他给的钱太多了,老和尚也不安了。
这天晚上,老和尚又来了,还带来一包花生米和一壶酒,他对秘书长灵魂说:“今天不谈经了,只谈我们……”和尚不谈经谈什么,他没好意思问,既然如此,与和尚谈一谈也是人生快事,于是他们一边吃花生米一边谈了起来。
和尚说:“我以前也放不下,看钱钱放不下,看官官放不下,看着儿女也放不下,可是犯罪事实总是不断,于是我逃走了,而且是杀了人后逃走的,这一逃就是十几年,现在我不能逃了,因为我放下了,同时放下的还有我的生命……”
“你不能死,如果你死了更说不清了……”秘书长灵魂听了和尚讲的故事,提醒和尚不能轻易放下,可是和尚说:“我劝你放下我怎能不放下呢,不论什么我都可能放下,只有我放下了你才能放下,相比之下我们还有什么不能放下呢……”
是的,人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有权人不是照常死吗,有钱人不是照常死吗,父母再好不也照常死吗,幸福再多不也有烦恼吗,想来想去,秘书长灵魂感到和尚说的对,人生该放下时就放下,不能放下也要努力放下,否则如何放下……
秘书长灵魂想来想去,不明白和尚为什么劝自己放下,而他自己也是在放下了,可是和尚的放下是惊天动地,而自己的放下如此轻描淡写。和尚的酒喝完了,花生米也吃光了,和尚站起来对他说:“如果你还放不下就端着走吧……”
和尚走了,并没看他送没送,而是直直地走了。第二天,他听说和尚跳悬崖了,他吃惊,和尚不是放下了吗,为什么还跳悬崖。后来他打听才知道,和尚回家时,路过一小店,他进去讨水喝,结果出来的一个女子就是和尚的妻子。女子没脸见和尚,上吊死了,和尚本来放下的心又鼓起勇气,于是来到悬崖跳下去了,和尚放下的是犯罪事实。
听了和尚的故事,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有这种故事,会不会重复发生人生的故事,可是他放不下了。既然如此,他就要端着走了,仙台山还是他人生的努力,练功还是他修炼的地方,药丸是他谋生的手段,骗是他的座右铭。学员仍与他来往,还是有人参与进来,共求生长,共求仙药丸,而他的讲课质量变了。不再以求神求仙为主,而是以锻炼身体为主,学员求长生可以,求起死回生不可能,为此,仙台山的神仙们与他吵了起来,甚至要把他开除,如果不是利用他的话。
放不下的要放下,放得下的也要放下,这是他最近一段日子的心得体会,他不能继续骗人了,可是仙台山的神仙们不答应,说这是断了他们的生命。恰巧这时,灵芝来找他,告诉他公安局查无实据,仙台山神仙已经名声在外,培训班还要扩大化,他听后劝阻着:“不能继续招生了,学员已经知道受骗上当了,还招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子吗?”
灵芝说:“你知道什么呀,现在是市长带头搞长生,有领导带头你怕什么……”秘书长灵魂说:“我不是怕,我是放不下……”灵芝说:“有什么放不下的,和尚放不下不是走了吗?你放不下也不例外,也得走……”
灵芝没好话,秘书长灵魂心有余悸,事与愿违,他也是无能为力。灵芝动员老神仙老神树向他说情,一时间,秘书长灵魂住的地方说客多多,每天挤满了他的房间,他知道不答应是不行的,答应上犯错误,最后他还是答应试着办。如果没有人追究责任他就光明正大办下去,如果有人追究责任他就及时停止,不再犯错误……可是他想是这样想,真能做到吗,有心放下他能放下吗,面对现实,有一串问题让他放不下,怀疑也没用,只好一步一小心,小心翼翼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