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其山加重语气:“太君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明天你们将功赎罪,带几个兄弟,摸掉望寨畈沿途的哨卡。”
刘三冯四对视一眼,倒吸口凉气。这个任务不好完成。
刘其山见到他们心神不定,哼了一声,拉长调子道:“怎么,不敢接这活?那我向太君汇报,重新换人。”
刘其山欠欠身子,作势要走,刘三和冯四连忙拉住。
“别别,团长,我们一定做好。”
刘其山恶狠狠地说:“这次不是过家家,要心狠手辣,见一个杀一个!”
刘三和冯四一个激灵。虽然他们顽劣赖皮,但操刀杀人,还从没干过。
“不许开枪,听懂了?”
刘三冯四硬着头皮答应,
“多少兄弟随你挑,沿途哨卡一个不留,怎么出招,你们掂量着办。”
刘三冯四不敢违拗,满口答应。
刘其山掏出两块银元,抛给刘三冯四一人一块。
“今天晚上好好乐一乐,明天办好正事,还有赏。”
二人眉开眼笑,抓过银元,吹着口哨跑出门。
第二天午后,山口一夫亲率大队鬼子,乘车到伏虎山炮楼,转道山林中。
一众鬼子停停走走,等待刘三的消息。
刘其山跟在山口一夫后面,提心吊胆,不时望着林外。约好的地点,进入冲畈后,每个林口都有暗探报信。
第一个林口一个便衣探进来,向刘其山摇摇头。
“刘三怎么安排?”
便衣说:“化装成砍柴的。”
刘三暗骂一声笨蛋,这个季节谁上山砍柴?
刘其山低声喝道:“我不管他们化装什么,一定要完成任务!”
便衣应了一声,匆匆离去。才接近望寨畈进冲畈的小山旁,被刘三拦住。
“团长有什么吩咐?”
便衣说:“团长很不高兴,说你动作迟缓。”
刘三皱起眉头,那两个混蛋怎么还没下手?
刘三按捺不住,钻进林业子里,看到两个持枪的民兵正把枪指着两个樵夫打扮的人。
“你们上山干什么?”
“砍柴。”
“放屁,这个季节谁砍柴?你们是鬼子的奸细吧?”
刘三见两个便衣被喝破身份,吃了一惊。刘三等不知农作,哪里知道砍柴的季节。他却不知道虽然季节不对,但不是绝对没人上山砍柴。那个民兵只是一句吓唬的话。
刘三情急之中大声喊道:“这个季节不能砍柴么?”
冯四这时从另一边接近民兵。
那两个民兵听到林外有声,回过头,发现刘三大摇大摆走近,枪口指过来。
“你们又是何人?”
刘三瞥见两个便衣已经伸手腰间,知道在拔刀子,冷笑一声道:“索命的!”
那个民兵神色一变,正要转身,突然腰上一阵钻心的疼,还没喊出来,那个便衣捂住他的口,把他放倒在地。
另一个民兵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冯四和另一个便衣把刀子扎进他的胸口。
刘三大喜,忙喊:“老七,快向团长报喜,解决了一个哨卡!”
老七应了一声,飞跑而去。
刘三看着地上的尖担,对冯四说:“砍柴的身份不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装成民兵接近他们!”
冯四有点不放心:“我们面生,不怕他们认出来?”
刘三说:“冲畈里十几个村子,听说是轮班当值,谁能都认识?”
冯四想想不错,挎上枪,另一支给了一个便衣。
一行人沿着冲畈边的小山包走。大约一里多地,听到山上有喝喊,刘三示个眼色,几个人径直过去。
蹲点的民兵见过来四个人,两个带枪两个空手,一时辨不清身份,问道:“你们是哪个村的?”
听口气果然时有面生的接触,刘三反问:“你们是哪个村的?”
这两个民兵刚轮值,从没听说哨卡出事,所以也不警惕,答道:“我们是徐村的。”
刘三打了个哈哈:“我们是宗大垸的。”
宗大垸与徐村相隔七八里地,这几个人面生,两个民兵也不在意。
“你们村出了个宗队长,了不起!”
刘三面上带笑,慢慢接近过去。
“是啊,宗涛是我的堂弟,他就是英雄好汉。”
听说是宗涛的堂弟,两个民兵收了枪。这时刘三大喊一声:“还不出手?”
冯四和两个便衣快步上前。两个民兵错愕之色没去,身上早中了刀子。
“快去报信!”
刘三拾了一条枪,把另一支枪丢进草丛里,继续前行。
另一个哨卡,刘三报说是徐村的,趁民兵不提防,也杀了。
快近高家冲的哨卡,刘三发现只有一人,和那个民兵扯了半天,仍没见人来,不想再等,示了个眼色,三个人很轻松地杀了民兵。
刘三千算万算,没算出另一个民兵拉肚子,看到有生人,怕失了面子,所以躲着没出来。那个民兵看到便衣杀人,吓了一跳,知道遇上奸细,躲进林子里一动不敢动。
这时已近黄昏。山口一夫沿途得信,接近了高家冲。
因刘三一行沿途摸哨,山口一夫一路通行无阻,到了高家冲旁的山里,仍无人觉察。
山口一夫夸奖道:“刘的,功劳大大的有,回去的奖赏!”
刘三非常得意:“谢谢太君!”拿眼看罗佑福,眼里有点不屑。
罗佑福知道刘其山的死期真的不远了。
天擦黑,山口一夫正欲下令出击,忽然沿途山林传出枪声。
山口一夫大惊失色,狠狠盯着刘其山:“怎么回事?”
刘其山回过神来,忙说:“太君,一定是民兵的换哨,不见原来的人,故而示警!”
山口一夫想想不错。机不可失,忙喊:“出击的有!”
霎时几百伪军几百鬼子,离弦的箭一样冲向高家冲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