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村民大会巍然站在街心,手榴弹别在腰带上,昂首挺胸,好似一位大将军。只见他举起牛角号,面孔涨得通红,腮帮鼓得象两个馒头,脖子上青筋暴突,使牛角吹得呜呜直响。
大会的一个亲密伙伴,乳名叫狗子的小伙子,提着一面铜锣,咣咣地敲着满村喊人。十字街口的大槐树底下站满了人,县委书记丁孟孙忙着给大伙布置任务。战士们按照部署,控制了几条主要街道和巷口。群众把家里的大车、粪篓、门板桌椅拖了来,帮助战士们搭造防御工事。
大会见大伙忙得不可开交,把牛角往腰里一插,奔过来帮忙。他端详着用家具搭起来的工事,担心抗不住炮火,灵机一动,脸上放出红光,大喊一声:“大泥砖!”
大会的话提醒了众人。人们立即跑到场园里搬运准备砌墙盖房的生的大泥砖,用来加固工事。又忙着向大车、粪篓里添土,增加工事的抗压力。
陈士榘和唐亮、谷牧分头到处检查布防情况,鼓励军民奋力打击敌人,保卫村庄。陈士榘用劲蹬了蹬,工事纹丝不动。他满意地笑笑说:“短时间搭起这样的工事也不容易,加上我们广大群众,就可以称得上壁垒森严了吧!”
人们怀着深切的敬意望着陈士榘,这些话给大家增添了勇气和力量。
“可是也有钻在床底下的。”狗子撤撇嘴,愤愤地说。
“谁?”大会发火了。他觉得这实在是自己村人的脸上抹灰。
“大地主呗。”狗子撅撅嘴说,“刚才我打锣叫人,他家的大门关得严实合缝的。若不是那只大黄狗汪汪地叫,我还当是他家的人畜都死光了哩。”
“那么个败类不来也好,就是来了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坏东西。”大会愤愤地说。
老四团防守的那条街道,是敌人的主攻方向。一个伪军中队猛扑上来,战士们镇定地隐蔽在工事后面,等敌人临近,一阵、射击,加上成串的手榴弹,打得伪军们嗷嗷乱叫,不敢再冲。
一个鬼子用皮靴猛踢伪军,强迫冲锋。谷牧看得清楚,瞄准一枪,正打中鬼子的脑袋。鬼子一声未叫,仰面跌倒,一只钢盔摔出老远,在地上叮叮当当地滚着。伪军们大惊小叫,践踏着鬼子的尸身退了回去。
鬼子小队长在后面看得清楚,十分恼怒,命令掷弹筒、轻重机枪一齐开火,掩护伪军返身冲了上来。猛烈的炮火倾泻多到工事上,燃起了熊熊火焰。
群众和战士忙用沙土灭火,火势太凶,,一时扑灭不下,火焰越窜越高,木料、藤条烧得毕剥直响,浓烟滚滚,沙砾四溅,呛得人们喘不过气来。鬼子和伪军利用这个机会,猛扑上来。
工事熊熊地燃烧着,正抢救不下,背后忽然传来一片喧嚷声,众人回头望去,同时进行了一阵欢呼。县妇女主任带领一群姑娘媳妇,拖着一条条让水浸泡得透湿的棉被,气喘吁吁地奔跑过来。
一条条透湿的棉被,接二连三地搭在工事上,滋滋响着,冒出缕缕白烟,火焰熄灭了。
大会扑到工事上,点燃了土炮的火信,一片死亡的铁雨兜头泼向敌群,猝不及防的伪军被撂倒了一大片,其余的嚎叫着溃退下去。
几次攻击受挫,鬼子小队长气得暴跳如雷。他命令暂停攻击,召集伪军头目们狠狠训斥了一顿。他痛骂伪军懦弱怕死,有辱皇军声威,并且枪毙了一个指挥攻击不力的伪军小队长,下令—在天黑之前一定攻下村子,全歼抗日救**。他指着横在血泊中,伪军小队长的尸身,咆哮说:“退后一步的,统统地嘶啦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