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马大哈碰到了他的门上。开始,王国心里害怕得打了个冷战,当他一想到这个炮楼自己的一个小队守着,害怕立刻消失。三月前被他打的仇恨,马上从他心的底翻上来。
王国按住心头燃起的怒火,冷眼望住马大哈盘算:“能挽个圈套把他引进炮楼,手下和前来帮忙的宋继柳擒住他,真是个万民欢庆,大快人心的事!”
当王国看到马大哈两只狗眼个不停时,和他手里提的那支张开大小机头的快慢机时,又不由得胆怯起来。马大哈狐狸般的狡猾狼般的狠,的确把王国震慑住了。但他转头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继柳,想到马大哈在明继柳在暗,又觉得满可以擒住他,这才放下了心。
“噢,在这里又和你碰上啦!”马大哈的一双贼賊眼尖得象狗眼,只横扫了一下王国,立刻辨认出来。
马大哈用手里的大小机头张开的快慢机,指点着王国的鼻子尖。“嘿嘿”地奸笑了两声,用戏言说道:“今天,你怎么还开枪欢迎我们啦?”他五指舒开的左手掌,“这玩艺就是顶用事!”扭头望望刚围上来的卫兵们,卫兵们和他一起“哈哈哈”地张嘴大笑起来……
由于伏天的炎热,马大哈确定点灯以后带人出来转一圈凉快透了,回到窝里,接着和大服睡它个黎明觉,真是件再美不过的事。所以近来他都往前半夜出来。
王国因为下定决心要哄马大哈进炮楼,所以对马大哈的讽刺、挖苦根本就沒理论。完全装成个沒皮沒脸、沒血沒肉的人,满脸陪笑地顺着好话:“不受磨练不成佛,要不是受了马支队长‘五指山’的教训,这些日子还不知得闯下多少禍!”说完,不笑强笑地也“嘿嘿”了两三声。
大后半夜,西北风吹得人们浑身发寒。气虛血亏的马大哈,让风吹刮得上下牙齿直打架。
王国一见有隙可乘,就想借着马大哈的怕冷想到炮楼里避风的机会,让他进炮楼。还沒等他开口,马大哈倒先向他提起要到炮搂里休息。末后还半开玩笑地问了王国两句:“我这个副支队长的到来,我想你也不会怠慢的!”
听到马大哈说这话,王国不由得又有点害怕,冷静地一想,又觉得一个小小的马大哈又能上了天?
于是,王国也就意味雾双关地说:“別说马支队长到,就是一个支队的副官来,还不是都在给我王队长的大面子!山珍海味、猴头燕窝我这沒有,除了这个,都是现的成的,不信,你去了,也就知道了!”他转身向跟在背后的四个伪军:“快去!告诉宋司务长,快叫大师起来准备,就说我马上要在炮楼里请客!”
其中,两个士兵都象接受了重大的任务,嘴头上紧答应着“是!”拔腿急朝炮楼跑过去。
马大哈叫人都跳下吉普车军,汽车上的探照灯光,顿时熄灭了,四周立刻又变成漆黑一片。马大哈认为这里是他的巢穴,谁敢到他们的老虎嘴里掏食。于是,就搖晃老着干瘦的身子板,象只大病狗紧跟王国身后,毫无顾忌地、慢慢騰騰地朝炮楼走来。
越接近炮楼子,王国的心越突突地跳得厉害;特別见到炮楼从门缝钻出的一线灯光,他紧握二十响的右手,好象触电似的,止不住的乱抖动。
王国在伪军队里,虽说干了二年多的中队长,论起真杀实砍,确实见得还不多,今天要搞个和大汉奸、特务夜队短兵相接,这是以往做梦都难梦见的事。他认为办这种事的,都是些吃熊心喝豹胆的人。
“难道我也是?不!我是因为有宋队长和武工队给仗胆!”宋继柳一在王国的脑子里出现,他又耽心那俩士兵走到继柳面前,说不清地给误了大事。眼前他最怕的也是这一手。他咬咬牙,心里发着誓:“要真的误了事,我豁出命去,也得把枪里的花生米子送他们,让他们好好地享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