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荣桓正在说下去,警卫连通信员从后边跑上来。
孙继先抢先问道:“怎么样?有新情况?”
通信员没顾得回答孙继先,他赶紧蹲在罗荣桓的面前说:“首长,我们是顶住?还是后撤?”
到这时罗荣桓才注意到,后边的枪声比方才又近了。拍一下通信员那圆突突的肩膀,带着逗眼的语调笑吟吟地说:“你们呐,光贪打仗了,撤得太慢啦!把俺们几个拴在这儿,等得怪心急哩!”
通信员会意地笑笑,窝回原路朝后跑去。罗荣桓把烟头掐灭,站起来扫了大家一看说:“走哇!咱们的会再走着开。”
人们都走开了。罗荣桓一边走着,一边接上方才的话头儿又说道:“中央要求我们,第三步要把这个地区掌握在我们手里,并从各方面直接间接地消灭敌人……”
罗荣桓用**的教导,中央的指示,点燃了人们心中的抗日怒火。当他传达完了中央的指示以后,人们都不约同异口同声地说:“坚决执行中央的指示!”
急性的宋继柳,已满面春风了。他摇晃着罗荣桓的膀臂,心急火燎地催促着:“首长,你快说说,咱先怎么办?”
罗荣桓望着继柳那好似有些天真的面容,好似撒娇的神态,笑盈盈地说;“我了解情况不多,怎么办,还得大伙儿商量呀!”
代师长陈光的视线跟罗荣桓的视线碰了个头儿:“叫我说,咱先拿下赣榆城!”
罗荣桓以启发的口气问:“为什么?”
陈光用左手擦擦右手的手枪,慢吞吞地说:“那里驻守着藤本那个狼羔子,活象狐狸脱生的,又狡猾,又阴险!他成天打着‘徐福后代’的招牌,到处迷惑群众!及早干掉他,就除了一条祸根!……”
等陈光一口一句地说完后,罗荣桓这才带着轻蔑的语气接言道:“是啊!藤本确实是象狐狸一样狡猾。不过,无论狐狸多么狡猾,它的生命,总是捏在猎手的手里!”
陈光笑道:“你这个意思我倒看出来了——”
邱也民也兴奋起来:“就这么定啦?”
罗荣桓把没有握枪的左手一摆,摇摇头说:“不!”
“为什么?”
“这些天来,我亲自带人,作了调查,从群众的反映看,城里虽然是县城,不过,在各个鬼子据点当中,它还算不上影响最大的一个……”
他说到这里,环顾着在场的同志们,似乎正在特地寻求着反对的眼光。
陈光听到这里,赞同地点点头。
其他人听到这里,也报以赞同的笑意。
“可是,情况并不尽然……”应邀列席会议的相小墩,却不以为然地说。“分那么细干啥呀?叫我说,只要是敌人,都该杀!先杀哪个都行,反正是杀一个少一个!”
罗荣桓对这位相小墩敢于直率地说出自己的看法表示赞赏。他亲切地拍拍相小墩的肩膀,用开导的口吻笑着说:“小伙子,可不能这么说呀!”
相小墩坚挺刚直:“为什么不能这么说?敌人还有不该杀的?”
罗荣桓依然笑着,耐心地解释道:“我们打死恶狼,并不是因为它是猛兽,而是因为它在吃人,不是吗?我们消灭敌人,也不是想把他们一个不剩地从**上都消灭。就说日军吧,在他们放下武器之前,哪一个不算敌人?都得算吧?”
“当然都要算喽!”
“那么,我们能不能把所有的日军,一个一个地全宰了呢?不能吧?罗荣桓说,“除了少数罪大恶极的以外,对大多数日军来说,我们还是要教育他们改邪归正,争取他们投诚反正,加入到日本反战同盟中去!”
“是这个理!”谷牧说道。
罗荣桓变换一下语气又说,“当然喽,对,他们的教育方式,包括武力惩罚!并且,只有以武力作后盾,对日伪军的教育争取工作才能奏效!”
“是这样的。”陈士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