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我丈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到一些对我不利的风言风语,誓要将当年送给我的股份全部追回。我一个女流之辈,本来对名利看得并不重要,但是他这么做实在是让我太寒心了。这么多年以来,我简宁兢兢业业地为郁氏付出,公司发展到现在的规模,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他一句要追回股份,我就得把多年的心血拱手让人。你说,我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简宁说到此处,胸口起伏的有些剧烈,呼吸也有些重了,面色微红,先前故作柔软的姿态,技巧性地甜润嗓音也因为情绪的高涨而真实地现出人到中年的嘶哑和沧桑。黎晋西眼见她的变化,眼里划过一抹不为人察的讥笑:“即便如此,不知道这些和黎某有什么关系。俗话说的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们夫妻之间闹矛盾,我也不便插手,不是吗?郁太太!”
简宁双手抱胸,朝后面靠去:“黎总,你年轻轻轻就已经把这么大一家跨国集团管理的井井有条。我是真的很佩服你才会想到找你合作。你说的对,以你们黎家的财势,自然不会把一个区区的郁氏放在眼里。但是郁氏在香港,除了有自己从生产到销售完整的流水线规模。还有自己买下的水运空通路。这些优势,是目前其它小企业不能比拟的。k集团分部落户香港,近年来虽然发展势头很快,但毕竟也是后来者,不比郁氏在本地已经打下了牢靠的基础。如果这个时候,你入驻郁氏,岂不是节省了许多物力人力?我可以把手上的股份按照低于现有市价2%的价格卖给你。黎总也是生意人,这笔买卖,是赚是赔,相信你心里有一笔帐。”
黎晋西抿唇轻笑:“股份是除了土地之外最值钱的东西,郁太太这么做。一定还有其它要求,对吗?”
“对,我只有一个要求,这件事情需要秘密进行。必须赶在郁世昌对我正式采取行动之前。在你我签字之前。不能有任何第三方人员知晓此事。不知我这个要求,黎总是否办得到?”简宁有些迫切地望着黎晋西,似乎现在面前的这个年轻男人,已经成为了她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黎晋西伸手抚了抚额头,有些为难地说道:“郁太太说的事,诱惑的确不小,我也是个商人,有钱赚自然高兴。只是这件事,非同小可。郁氏并不是一般的小公司,随便出个数字说买下便买下了。管理起来也容易。像郁氏这样近百年基业的大企业,一旦发生大的变动,到时候本来没发现的问题,全都显露出来。我若接手,那到底是香饽饽还是炸弹。就难说了!这件事,我还需要时间考虑考虑。”
简宁闻言,心里微微放松了些,黎晋西说会考虑,那就还有戏。这件事本来就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成功。换作是谁,也会谨慎处理。就如黎晋西说的那样,郁氏不是小公司。说买就能买。即便是你想吞并,也要在事先做大量的埋伏准备动作。想到这,简宁站起身来,露齿一笑,隔着茶几递过刚刚从手包里拿出的名片:“那是自然,这是我的名片。如果黎总想清楚了,请给我打电话,不过我希望能够尽快。今天我就先告辞了。还有就是,今天你我之间的对话,还请黎总帮忙保密。”
黎晋西跟着站了起来。接过名片勾唇一笑,伸出了手:“黎某一定认真考虑,郁太太再见!”
两只手握到一起,只是暗波涌动中,找不到半分真诚。
简宁走后,艾齐立马就出现在办公室里。黎晋西从嘴里吐出一口烟雾:“都听到了?”
“不仅听到了,还看到了。”艾齐大咧咧地朝沙发上一靠。潇洒俊逸的脸庞呈现出猥琐的神情:“还别说,这女人,少说也四十出头了吧,身材保持的还真好,比许多二十出头的年轻女人都来劲!”
黎晋西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丢了过去:“口水擦擦。多久没碰女人了?这么饥不择食?”
“……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段时间了!算了,最近也没什么心情。再说,你不也是吗?咱们兄弟都多久没去夜店泡妞了!再这样下去,那方面的能力都要退步了!”
黎晋西本来是和艾齐打趣,不曾想却又把话题绕到了自己身上。这么久以来,他一直都刻意地压制自己对牧兰芯的渴望。而这种渴望,有精神上的,更有身体上的。被艾齐这么一激,男人的身体明显有了变化,他嗖地一下猛地站起身,大踏步地从艾齐身边跨过直直地朝着洗手间奔去,反手锁上了门,在洗水台打开水龙头就捧着水朝自己脸上泼去。
为了避免被黎晋西经过时撞到,不得以呈大字状窝在沙发上的艾齐面对黎晋西这个诡异的举动,先是惊讶,茫然。既而又很快反应过来。他拿起一本财经杂志随意地翻起来,自言自语地叹道:“看样子,以后说话还得小心点。哎!”
几分钟后,黎晋西从洗手间出来了,额头的发丝还是湿的,艾齐扭过头瞄了他一眼:“这么快就完事了?果然是退步了。”
黎晋西坐下后冷冷地吐出一句话:“你想试试?”
艾齐闻言脑袋上立刻浮上三条黑线:“别,你还是找别人试吧,我可没那方面的嗜好!”
“好了,说正经的。刚才的事你怎么看?”黎晋西朝办公桌走去,边走边问。
艾齐紧随其后,先是到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水拿在手中,这才走过去坐在黎晋西对面,开口说道:“你心里不是已经拒绝她了吗?还需要问我什么?说句不该说的,搞定了芯儿,将来郁氏还是你的。于任何一方面来说,你都没有必要冒着被世人唾弃的风险去收购简宁手中的股票。郁世昌虽然多年来退居幕后,但是影响仍在,甚至连他父亲郁清海当年留下的善果和人脉,至今都有许多是活跃在商界名流之中的人物。若是他想重整郁氏,想必愿意站出来拉他一把的人不会少。不说别人,颜一的父亲。颜金席必然是首当其冲的一个。颜金席创业艰难时期,郁世昌帮了他不少,后来若不是他看不惯简宁的作风,从而撤销了和郁氏的合作。颜家的旷世集团和郁氏各自的发展和规模何止现在。”
艾齐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用眼神询问对面的男人,我说得口干舌燥,你丫倒是听没听进去啊,给个眼神也行啊?再不成你说句,“有道理,说的对”也可以啊!
黎晋西低着头,手中转动着钢笔,丝毫没有注意到艾齐那近乎讨要赞赏的眼神。再次冷漠地开口:“说下去。”
艾齐吃瘪,尴尬地伸手摩了磨鼻子:“简宁如今急着把股份卖给你,目的就是想在郁世昌追回股份之前,把手上的烫手山芋扔出去。但是她显然把问题想的简单了。她以为股份到了你的手上,到时候要闹。也是你和郁世昌去闹,她大可以卷着巨额资金出走他国。这么明显且恶毒的用意,是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来。可她却自认为可以用低价这个筹码来诱惑别人陷入这个陷阱。看样子,她也是急的走投无路了,才会出此下策!说来也怪,立明威那人心思颇深,手段谋略也是有的。不是他一向出面帮简宁解决这些麻烦的吗?怎么这一次他没有出面。我想如果是他的话,是决然不会做出这等蠢事的。”
艾齐说话的过程中,黎晋西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先是转钢笔,现在手指又是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深眸当中掠过一抹复杂。良久过后。他才目光冷冽地说出一句话:“也许,这一次,我应该和简宁合作。”
“你说什么?你疯了?”艾齐猛地站起来,不可置信地望着黎晋西。
黎晋西抬头瞥了他一眼:“激动什么,先坐下。”
“西。你说的不是真的,对吧?这么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不说,还会再次伤害到芯儿,要知道,郁世昌和她才是亲生的父女关系。还有,简宁当年曾经迫害过她的生母童小彤。于公于私,你都不应该帮简宁对付郁世昌啊!对付郁世昌,不就等于间接地是针对芯儿吗?你还嫌她不够恨你吗?”艾齐坐下后,情绪依旧没有平复下来,激动地一通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