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稚楚打量了一阵,这个孩子比糯米团子早几个月出世,如今有一岁半了,个头不小,睢冉自己身上没戴首饰,倒是孩子脖子上戴着一条看起来很贵重的白金项链。
她轻声问:“这就是你的儿子?”
“唔,可爱不?”睢冉看着怀里的孩子微微笑了,那么工于算计的女人此时也流露母性的柔软,“他叫云慎,肖云慎。”
乔稚楚在心里默默地念了几遍这个名字。
睢冉抬起头对她也一笑:“这个名字是我起的,你知道这个名字的意义吗?”乔稚楚没接话,她就自己接下去,“慎,是小心谨慎的慎,这就是当初我在肖家的处境,也是现在我的处境,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她的眼底流露出浅淡的悲哀,将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
乔稚楚看着那个孩子的面容,眉眼间隐约看出几分和季云深的影子,心软了点:“你是肖启年明媒正娶的妻子,还生下了他的嫡子,你在肖家的地位很高吧。”
“是啊,我在肖家的地位是很高,但有一个人,我是永远都不是他对手的,那就是肖启年。我的一切一切都是他给的,我不敢忤逆他,不敢让他不顺心,否则他要是不要我了,我就什么都不是……呵,现在我也什么都不是了。”睢冉低低笑起,苍凉至极,“人生真可笑,没想到我也有今天。”
睢冉忽然抬起头盯着乔稚楚,看她的眉眼,看她的衣着打扮,眼底流露出艳羡:“楚楚,你说,曾经的我是不是一点都不输给你?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乔稚楚无言。
是,曾经的睢冉一点都不输给她。
她跟她曾是法学系的两朵金花,实力能力不相上下,后来她因为生活所迫,选择了工资较高的会计工作,将曾经引以为傲的学识抛弃得一干二净,以至于后来她在季云深的律师所工作时,什么都不会,只能羡慕和嫉妒旁人。
但路是她自己选的,没有任何人逼迫她,她因为这个怨天尤人,甚至还要报复伤害他人,就真的太说不过去了。
而且……乔稚楚淡淡道:“你不用每次都拿自己跟我比,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没必要比较。”
睢冉擦掉眼角的眼泪,抱着孩子站起来:“其实你也没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你不顺眼,你‘死后’我后来想了很久,觉得……应该是忌妒吧。”
“我忌妒你可以从事喜欢的工作,妒忌你可以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而我却什么都没有,甚至嫁的人都是因为我有一张和他旧情人相似的脸才娶我……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我亲妈都不认识我了。”
乔稚楚愠怒:“这些与我何干?是我要你整容成杜丽夫人的样子?是我要你嫁给肖启年的?这些都是你自找的,而你却把仇恨扣在我头上,这对我公平吗?你甚至还想要杀掉我泄愤,睢冉,你真是个疯狂的女人!”
睢冉瞪圆了眼睛,极力否认:“没有!不是我!我没有啊楚楚,我从没有想过要你的命啊!”
“你以为我会信吗?”
睢冉一下子就急了:“我真的,真的从没有想过要你的命,我只是想让你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而已啊,你为什么不信呢?”
“有区别吗?”乔稚楚漠然,“两个人活在世上迟早都会碰面,唯一不可能再见的方式,就是我已经死去,而你还活着。”
在她有这辈子都不想看到她的一刻开始,她对她就已经动了杀心了。
睢冉往后退了一步,绊到台阶,身体踉跄一下直接跌坐在床上,孩子却从她手中脱落,乔稚楚眼疾手快接住孩子,皱了皱眉——现在的睢冉情绪不稳定,根本不合适照顾孩子。
睢冉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孩子已经不在她手里,还僵硬地保持着抱着孩子的姿势,喃喃道:“好像也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