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邓学友副县长微微点头,心里却翻起了波澜:以覃依兰影视传媒专业的资历,一下子就分配到了这么要害的部门,并不是一般的大学生可以办到的,吃饭时又看到她开着那么高级的小车,看来这个女孩子的家世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老覃!老覃!”来到覃忠原的家门口,罗清书拍着防盗门大声地喊声。
“谁呀?”一个苍老干涩的声音从房里传出来,房门也随之打开。
“是我啊,老覃!带几个朋友来看望你和伯母。”罗清书看起来和覃忠原十分熟悉,年龄也相差不太,显然身份也差不多。
“是老罗啊?那,那进屋里来说话吧?”覃忠原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抹不开面子,退在一边让开了门,邓学友副县长先进了门,杨俊清和唐方杰各捧着一个大纸盒子跟在后边。
“来,老覃,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从永平县来的邓县长。”罗清书刚刚开口,话还没有说完,覃忠原就变了脸色,正言厉色地说:“老罗你这就不对了!你知道我们正在编制四边公路的可行性报告,为保证公平公正,怎么能把涉事单位的人往我家里领呢?”覃忠原瘦削的身材,颧骨高耸,语调干涩,一看就知道是个不问世事、耿直又极难打交道的人,家里的陈设也十分简单,真可以寒酸来形容,怎么也想象不出是个高级知识分子的家。“覃院长,您误会了!我们并不是来做说客的。”即使邓学友副县长饱经世事,也没想到覃忠原这么不给面子,面孔不由自主地就红了一下。“忠原!是哪个呀?”客厅里的动静早已经惊动了里屋的老太太,颤颤悠悠地走了出来。老太太看样子有八十多了,虽然佝偻了腰,依然显得很高,满头银发,声音清亮,手里撑着一根龙头拐杖。“奶奶,您慢点!”杨俊清一见,赶紧过去扶住,打眼往里间一瞄,果然老太太刚才出来的房间里供着一尊佛像,面前点着小小的香烛,青烟袅袅,心里宽松了一大半。“娘!来了几个不该来的客人,这里没您的事,您回屋去吧。”覃忠原打定主意不给面子。“忠原哪!你个是么子话?”老太太把龙头拐杖往地面上轻轻一顿,“俗话说,菩萨不打笑面人!进门都是客,哪有不该来的客人?你糊涂了吧?”又呵呵一笑,朝着扶住她的杨俊清和众人说:“大家都坐!到了家里就是客,只是没么子可招待大家的,还要请大家原谅啊?”又对着覃忠原喊:“忠原哪,快去倒茶!”“不用了,老人家!我们就是想来看看您!”邓学友副县长趁势握住老太太的手,杨俊清赶紧拆开宣德炉的包装,递给邓县长。“老人家,听说您信佛,这可是好事啊!菩萨能保佑四方百姓平平安安,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我们这个小杨,家里有件祖宗留下来的宣德炉,家里也没有人信佛,放着也冇得用,专门给您送来了。”邓学友副县长扯起淡来一点也不含糊,杨俊清抿了嘴使劲忍着笑。“是么?那我要好好看看!”老太太果然喜不自胜,又对着儿子喊:“忠原哪,你去把我的老花镜找过来。”覃忠原委委屈屈去转身去找眼镜。“啊哟!还真是老东西!”老太太坐在椅子上,戴上老花镜,捧着宣德炉反反复复地看,又托起底来看落款,脸上漾起微微的笑。“是老东西呢,奶奶!”杨俊清顺着邓学友副县长设定的套子往下演戏:“还是我祖奶奶用过的,放在家里好多年,都长锈了!现在送给您,正好圆了我祖奶奶的心愿。”“呵呵,你这个伢子,真乖!”老太太爱怜地看着杨俊清,慈善地笑:“忠原哪,我看这伢子面目和善,天庭饱满,言语忠厚,必定是个大福大贵之人。他们今天来,肯定是有为难的事找你帮忙吧?你能帮就帮吧,一定是造福积德的好事。”老太太虽然行动不便,可是思维一点也不糊涂,一下子就把事情挑明了,邓学友罗清书杨俊清唐方杰几个顿时面面相觑,大气也不敢出,紧张地一起望着覃忠原。“既然我娘这么说了,我照办就是。”覃忠原脸上难得地露出笑容,“你们也不用藏藏掖掖了,都是为了四边公路来的吧?”“是的!覃院长。”邓学友副县长很会审时度势,笑容可掬地说:“永平县是革命老区,交通落后,经济基础十分薄弱,现在又要综合开发胡水河旅游观光和漂流,急需一条平坦宽阔的高等级公路,方便游客进进出出,四边公路对于永平来讲,是不可错过的机遇。”“嗯!这些情况,德林市发计委的委托书上都详细地讲了,不过。”覃忠原顿了一下,在座的几个人同时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为公平客观起见,我准备组织专家到永平县和天坛县实地踏勘考察,等两天就出发。”“好啊!”邓学友副县长放下心来,这正是永平县委县政府所希望的,于是朗朗地说:“专家们秉公办事,正是职责所在,我们一定和天坛县公平竞争,向专家组展示我们永平方案的合理性和科学性。”一行人又和老太太闲聊了几句,高高兴兴地告辞。“小杨同志,你这个礼物,算是送对了!如果没有老太太出面,今天还不知道会成为什么样的尴尬场面。”出了覃忠原的家门,罗清书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说,显然他对覃忠原倔强的性格十分了解,也显得有点后怕,邓学友副县长很赞赏地看着杨俊清和唐方杰笑,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