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甬道里传出了脚步踢踏的声音,这时候来的只会是一个人,齐英的目光紧锁在门外,她在等待那个人进来。
因为她想见识这一个早已经闻名江湖的人,一个富比石崇的江湖人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石头打造的大门在顷刻间被打开,借着烛火的光芒她也看清楚了金善通。
高大而又伟岸,剪裁合身的衣服将身材完全衬托了出来。这样的一个人注定不会平凡,因为他的身上透露出一种不一样的力量,这样的力量与公子不同,因为在金善通的力量中多了柔和,所以比公子更加亲切。
金善通依旧笔直的站在地上,如电如惊鸿的眼睛依旧没有移动,甚至都没有看过齐英一眼。
齐英就好像受到了打击,从来没有人能无视她的美,就算是一些装作正人君子的人也不能不看,虽然他们的眼睛没看可是他们的心里已经看了千百遍,可是金善通却没有看过她一眼。
其实她也明白金善通这样的人只要眼睛不看,他的心里就不会看。只是这样一来让她的心更加不安,一个女人不能忍受的就是无视,所以她越加对金善通好奇起来。
“你来了?”公子言不由衷的说道。
他看见了金善通可是却这么问,只能说明他的心也变得混乱。莫琴的话让他原本沉静的心再次波涛汹涌。他虽然相信徐玉龙不可能爬起来,可是他却在害怕和恐惧。
“是,我来了”
“你知道了?”
金善通道:“黑啤帮的人已经全部告诉我了。”
“你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公子方白道:“他们活着出去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困扰”
“是”
公子道:“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当然”
就在他说完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转身离去,三步化作两步瞬息间就已经消失在门外。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齐英好奇的问道。
“他不是人”
“哦”
公子方白道:“他只不过是我圈养的一条狗,不过他很忠诚”
她没有继续问下去,她突然后悔起来,因为这是她做的一个错误的选择。
一个为他做任何事的人只不过是一条狗,那么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不言而喻。那些甜言蜜语只不过是公子用来伪装的工具。所以他冷漠的对待莫琴和名棋也并不是意外。
因为他们也只不过是有价值的东西,当失去这种存在感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的毁掉。
她呢?或许她也只不过是公子用来发泄的工具,他的身体风韵犹存还能让公子迷恋。可是随着时间她的容颜也会变得衰老。她不由得紧张起来,他也开始害怕。
可是她却没有打算走,因为她不能走也不愿意走。她不愿意抛弃拥有的一切,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而这一切全都是公子给予的,如果她离开也就意味着她即将失去这一切,而这一切也正是她所追求的。
另一方面如果这时候她走了,公子方白会毫不犹豫的捏碎她的喉管。
所以她不能走。
一辆马车在黄沙漫天的道路上奔驰,马鞭不停的打在马上,四只马蹄不断的奔跑。
赶车的是一个俏丽的女人,另外还有一个受了重伤的男人躺在马车里,另外一个女人则是小婉,她承担了照顾名棋的责任。
名棋怎么也不好想到唐心会赶车。他当然不会想到,因为她是唐家堡的大小姐,这种事无论如何也轮不上她做。一个贵胄小姐做这样的事实在太让人意外和震惊了。
“你会赶马车?”
“不会”
“那么让我来吧”
唐心看着名棋道:“你受伤了还能行?”
“不能,可是总比你不会的好”
“你生下来就会赶车?”
名棋道:“不是”
“那还是我来吧”
所以唐心做了这样的工作,她的心就像她的马一样急切,长久的时间长久的黑暗让唐心更加渴望见到徐玉龙。
在孤独的时候这种感情变得更加强烈,也更加热烈。现在她终于有机会了,她已经脱离了原本无光的世界一下子又变得鲜活起来。
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而离醉乡居越来越近,他们知道徐玉龙在哪里,找一个人对他们来说非常容易,因为一个堕落的人往往会成为别人的笑话谈资,而徐玉龙无疑是焦点。
唐心整个人都变得急切起来,她也在害怕,她害怕看见的不是那个他所尊敬的徐玉龙。
倒是名棋特别安静,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不用想。因为他相信徐玉龙,他跟着徐玉龙很久,他知道徐玉龙是一个不会被打败的人,所以他坚信他见到的徐玉龙一定不是真正的徐玉龙。
马车骤停,小婉扶着名棋下了马车,几个龙凤舞的大字显示着这里的高贵,这里当然高贵,这里是一掷千金的地方,这里也是梦寐以求的安乐窝,可惜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得到安乐。
他们沉重的脚步迈进了大门,而大门口有一个男人真在擦着桌子,他擦得很认真,他也是这里擦桌子擦得最好的。
至少这里的有钱人都喜欢让他擦桌子,每一下都擦得很用力,每一下都很认真,这似乎是他每一天不可或缺的事。他的人低垂着,看不见他的脸。
唐心却已经呆滞,她不可能忘记那人的背影,只不过原本挺立无论如何都不会弯的腰现在已经弯了下去,这是多么大的变化,她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那个人听到了抽泣声回过头来,他看到的是一张绝美的脸,美得没有一丝瑕疵,美得让人疼爱。整个脸上全是憔悴和愁容,他知道他面前的这个人受了不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