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悠然地淌走,倾慕缓缓睁开眼睛,也不知道是疼醒的,还是被人唤醒的。
只是,在他恢复意识之前,一道清润的声音不断在耳边清响着——
“孩子,你不能睡啊,你别睡啊,你父母亲人还在远方等着你。孩子,你快点睁开眼睛看看,医生很快就会过来了。孩子,坚持住,别睡啊!”
倾慕听着听着,眨眨眼,迷迷糊糊又睡了。
梦里,似乎有人过来给自己剪开了衣服,打了针,切割了伤口什么的。
他疼的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却是一声没吭、没喊疼,他只是梦呓一般,不停地唤着:“母后、母后不哭,皇爷爷不难过,孙子没了,还有大皇兄在呢,还有大皇兄在呢、、”
潜意识里,他似乎在交代遗言。
也就是这些断断续续的句子,让隔壁的男子迅速判断出了倾慕的身份。
医生却是没有什么惊奇的,他进来之前,还在上面帮着云澹兮包扎了头部,当时军部的人过来禀告,说要彻查倾慕的身份,云澹兮直言不讳道:“他是宁国三殿下!是内定的储君!他跟他另一个哥哥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眸子黑漆漆的是他!眸子浅棕色的是他哥哥!”
云澹兮似乎也有什么顾虑,不希望倾慕马上死去,所以在自己的头部包扎好之后,他还令医生下来替倾慕诊治的用心一些。
医生蹲在地上,给他的手背上擦了点医用酒精,扎上输液的针头,轻叹着:“你一个好好的皇子,还是宁国的储君,不在你自己的国家吃喝享福,跑来我们这里搞袭击,还抢了我们亲王最爱的清雅殿下,你不是自讨苦吃吗?”
“这孩子是储君?”隔壁传来一道惊呼!
医生笑了笑,起身后,指了指边上的一个角落,对着士兵道:“亲王吩咐,给他搬张床来,小心照顾他的伤口,他若是死了,你们全得陪葬!”
吩咐完毕之后,他又对着隔壁道:“怎么,你自己都在这里关了这么多年了,还想着要救他出去?省省心吧!他伤的这么重,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
这种时候,这种环境下,败血症、肺炎、脑膜炎等等情况,都可以造成倾慕的死亡。
除非把他送去规模一体化的正规医疗机构去!
隔壁的人静默了两三秒,这才道:“把、把他送我的房间来!我来照顾他!这些战士粗手粗脚的,如果这孩子是宁国的储君,这里唯一不想他真的死的人只有我,只有我能好好照顾他!如果他真的有什么意外,北月国会是宁国的对手吗?外交、经济、贸易、国防上,你们做好了要跟宁国撕破脸的准备了吗?把他交给我照顾,也许你们还有机会用他跟宁国的皇帝换取你们想要的利益!”
医生听着他的话,忍不住轻叹:“不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思维如此缜密。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去请示了亲王殿下再说吧!”
如此,又是一番艰难地等待。
北月国的日出渐渐升起,整片大地恢复了光明与鲜活的色彩,云澹兮忽而下令将倾慕送去隔壁的房间。
他知道那人建议他们拿倾慕跟宁国陛下做交换,是为了暂时保住倾慕的命。
但是,一想到真的要跟宁国动手,云澹兮还是有些底气不足,至少目前为止,他再气恼,跟那人的意愿也是一样的:倾慕暂时不能死!
当两名士兵推着一张单人床来到隔壁房间,倾慕还没有清醒过来,但是,士兵前脚刚离开,那人后脚就打了盆水过来,帮着倾慕褪下了浑身是血的脏衣服,轻柔地擦干他身上的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