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人人都传林家大房也看中杜鹃,她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明明就是杜鹃霸占茅厕不拉屎,还不许人说。
真是活见鬼了!
这样不守本分的女娃怎么还有人夸呢?
她的槐花比杜鹃强多了,她一定要把这事搅黄了!
听大头媳妇这么说,她便笑道:“说是应该,也是好大的恩情呢。亏得你家春儿长得牛高马大的,不然一般人还真背不动。我家槐花个子也高,不比春儿矮多少,就是身材细条条的……”
她只顾说,那些少年听了面色各异,林春更是黑了脸。
就在这时,槐花进来了,一身浅粉衣裙,袅袅娜娜,清纯秀美,引得少年们一齐对她看去。
槐花听见娘说这话,羞得脸色通红。
她当即大声道:“娘,你说什么呢?那天是杜鹃背我下山的。后来春生他们来了,做了副担架抬我回来。”
一面愤怒地用眼睛瞪她娘。
林春确实背了她一段路,她也很想嫁他,却不想利用这件事来达到目的。不然就算逼着成了事,她也必定会被林春瞧不起,这不是她想要的。
杜鹃说,凡事要尽力而为,女子更要自强自立,所以她一定会为自己谋一个美满如意的姻缘,她相信自己的能力。
她没有告诉娘,就是怕她借机生事。
当着人否认这事,甚至故意掩盖这事,说是杜鹃背她下山的,立即获得了九儿的好感,觉得她品性高洁。连林春都微微触动,深深看了她一眼。
槐花娘见闺女发怒了,不敢再说,忙讪讪道:“是杜鹃背的?那是娘听错了。”
她也是个乖觉的,就势下坡。
听错当然不可能了,因为林春确实背了槐花。刚才她嚷了出来,现在闺女来撇清,人家只会夸闺女好,她乐得成全。
果然,大猛媳妇看着槐花微微点头,大头媳妇也很赞赏。
槐花走近那些少年,换上笑脸道:“手巾都缝好了呢,一人一条,都来拿。”
众人就哄了上来。
槐花一一分发,又特意小声对林春道:“对不起呀春生。你别担心,我晚上回家好好跟娘说,往后不会了。”
一面将一条手巾塞进他手里。
林春接了,微笑道:“没事。她们都是这样,说完了,听过了,也就算了。我不会在意的。”
槐花心里一顿,又有些苦涩。
果然他根本不在意,那么,就算她娘借这由头提出定亲,他怕是也不一定会肯吧?真有可能呢。幸好她没有起不该有的心思,免了自取其辱。
失望的同时,目光落在林春脖子上的新手巾上,又不禁微笑起来,心里升起甜蜜的希望。
手巾都是一样的,连大小都裁剪得一样。
然林春那条是槐花亲自缝的。在手巾不起眼的边角处,绣了一朵小小的、很简洁的槐花,另外边沿那里,还有个小小的“槐”字。
槐花淡淡轻笑,觉得自己这份心思很雅致,也很高明,不同于娘的粗鄙和浅薄。
她很有信心,假以时日,她必定通过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地占据林春的心,最终把杜鹃挤出去,换上她槐花。
想毕,她笑问众人道:“这炒粉丝怎么样?”
众人都说好吃,黄小宝夸张地说道:“就是少了些,一人才半碗。吃了跟没吃一样。肚子更饿了。”
槐花秀气地抿嘴笑了,道:“这粉丝是杜鹃炒的,当然好吃了。”看看黄小宝,又道:“已经在煮晚饭了呢,小宝哥哥急什么。”
黄小宝被她笑得花眼,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槐花看向林春,见他一副了然的表情,心里微动;又听九儿说“我一吃就知道是杜鹃炒的。槐花,这饼子是谁炕的?”
槐花方才明白,林春为何那副表情。
她心里酸楚,盯着林春手上的玉米饼子,轻声道:“这饼子……是我炕的。她们说我腿不能动,有耐心慢慢炕。味道怎么样?没有杜鹃做的好,杜鹃炕的饼可香了。”
她说着话,眼睛却盯着林春。
林春就不得不说话了。
一来他正吃饼子,槐花又等着他评价;二来他要是不吱声,岂不是默认了槐花说的“没有杜鹃做的好”了,也太让她难堪了;三来她刚才当着人澄清她娘说的话,又对他道歉,这时他也却不过情面。
因此,他便笑道:“蛮好的。外面焦黄酥脆,里面的油刚好渗出来,又香又疏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