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两人都站了起来,他却又突然道:“宜安候安墨焱,你可知罪?!”
安墨焱对此言却也不算意外,只是再度跪下,低着头伏在地上,沉默不语。
皇帝眼神忽地变得凌厉,喝道:“朕要你南下,你却北上,你将朕至于何地?你将朕临行前给你的任务又放于何地?你这是犯上作乱,大逆不道!难道就不怕朕灭你满门么?!”
“微臣知罪。”安墨焱伏在地上,丝毫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打算,“只是吾皇素来以仁爱闻名,此事俱罪臣一人所为,还望吾皇全罪臣一家老小。”
事已至此,唯有先以退为进,方为上策。
果真,皇帝见他认罪态度还算诚恳,便打消了心里头那立斩了他的心思,挥挥手道:“你有什么资格与朕讨价还价?来人,将宜安候拖下去,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他现在可没有心思先和安墨焱扯犊子。眼角的余光时不时地去瞟站在一边沉默的梁韩宇。
梁韩宇眼观鼻,鼻观心,只在一边不言语。倒不是梁韩宇不感念近些日子安墨焱的保护。而是,这到底是朝事,自己无官无职,却也不好说话,虽如今情况有些不同了,但这分寸,到底还是要把握的。
待安墨焱被带了下去,方才福身道:“韩宇偶得一玉,觉其甚为动人,欲邀皇上共赏,还请皇上恩准。”
言毕,便从胸口掏出了一块质地上乘的玉佩。
玉佩只在他掏出的瞬间,以一个还算隐秘的角度,叫慕容宇临看了一眼,便被梁韩宇握于掌心,其他人俱不得见。
慕容宇临是何等睿智的人物,自然能读出梁韩宇行动之间的意思来。便抬手挥了挥:“你们都下去吧。”
“喏……”伺候在一边的宫女太监,鱼贯而出。就连一直跟在皇帝身边的那位总管,也识趣儿地退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御书房中,登时便只剩下了梁韩宇与慕容宇临二人。
梁韩宇将手中玉佩呈上后,慕容宇临手捧玉佩,却睹物思人,他用有些颤抖的手,摩挲着那玉佩,仿佛在抚摸深爱之人的脸庞。那神色,却是常人从未见过的深情缱绻。
这一刻,他不是帝王,而是一个思念故人的男人。
良久,慕容宇临才从回忆中回过神,看着与荆幽兰有些相似的少年,他语音微颤:“韩宇……”
然而,梁韩宇却神色镇定,他从容地退后一步,福身作揖:“圣上。”
这个决定,他是考虑了良久的。
闻言,慕容宇临的眉头几不可见皱了一下,继而神色便稍稍恢复了些。
“圣上所看的美玉,本是块上好的羊脂白玉。此玉也算是匠心独具,做成了如今模样,想来他原先的主人也是珍爱异常的。”梁韩宇淡淡道。
慕容宇临点点头:“确实。”
“此番模样果真是讨喜的。”梁韩宇嘴角一勾,便继续道,“此羊脂白玉,为玉佩却是最为合适了,这雕工也是就着玉中纹理而走,若是……若是要再改变打磨,到底损了此玉的灵气,许还会彻底废了这玉,皇上,您说是也不是?”
慕容宇临闻言,怔忪良久,最后缓缓地坐回了龙椅上:“你说的,却也不无道理。”
梁韩宇对着慕容宇临福身作揖:“谢皇上成全。”
他那神色,仿佛瞬间就老了几岁,沉吟良久之后,他恢复了常态,问道:“此行你于宜安候相伴多日,你觉得他如何?”
“文韬武略,不可多得之才。且重情谊。”梁韩宇坦言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