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疯!”
一声中气十足的呵斥,止住了这小黑屋里的所有动静,同时火把照亮了这个不大的空间。
篮鸢本只是听了响动,知道梁心敏有动作,是以赶来制止的,因为,梁雪柔不能现在就死,主子还有用到这女人的地方。然而,火把一打,眼前的一幕却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包括坐在地上捂着伤口的晴儿。
只见——梁心敏的匕首,正离着梁雪柔的胸口半寸不到。
而梁雪柔上身半躺在桌上,但手中的烛台,却抵住了梁心敏的脖子。烛台的尖没入脖颈的软肉,只稍一动,便能让梁心敏血流当场。
“蓝鸢姑姑,这贱人竟想行刺于我,快替我杀了这贱人!”
本处在劣势的梁心敏一听来人的声音,心中甚是欢喜,看着梁雪柔的眼神,也转为了得意和狠戾。那喊出的话,却是假的令人发指。
梁雪柔眼睛一眨也不眨,甚至连看一眼来人的意思都没有,只是一手抓着梁心敏的衣领,一手用烛台抵着梁心敏的脖子,全神贯注地仿佛只是要画一朵最为喜爱的兰花。
她朱唇轻启:“娘娘,匕首丢掉,请人替晴儿止血包扎伤口吧。否则,您这纤细莹白的脖子上,便是没有致命伤,也会有不太好看的疤。”
她的声音浅淡地好像只是在和你说一件很平常的小事,甚至连话中该有的礼节都半点不落下,有礼,且疏离。
但是,只有梁心敏知道,梁雪柔这个贱人的动作是半点都没有礼的。
梁雪柔把话说完,便将烛台,又往里送了半分,那位置也不知是有意无意,选的极妙,叫外面的人根本无法用暗器之类的东西打掉她手中的烛台。
梁心敏吃痛,只能将匕首丢到了地上,却恶狠狠道:“放开我,否则,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篮鸢姑姑,快替我杀了她!”
她再次催促。
见到这样的情景,蓝鸢身后的黑衣人便想冲进来,却被篮鸢抬手拦住,看向梁雪柔的眼神,是不自觉的赞赏。这女人太聪明了,知道跑不了,便只要求给婢女疗伤。可谓是有勇有谋,有情有义。
而坐在地上的晴儿是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她从未想过,这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小姐,而今的柔夫人,竟还有这样的一面。可再细细思量,却也觉得不甚意外。
梁雪柔虽隐忍,却不懦弱,且素来是个有见地,有想法的,甚至带着些倔强。如今对这等境况的反应,却也在情理之中。
梁雪柔咬咬下唇,眉头也皱着,反复保持这样的姿势,让她很是费力。但她依然用很淡的口吻命令梁心敏:“娘娘,请起身!”
梁心敏见篮鸢没有动静,便只能按着梁雪柔的说的做。她撑着桌子,用力地直起了身子,且将梁雪柔带着站了起来。
梁雪柔站稳之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因为之前半躺在桌上的缘故,到底还有些腰酸腿麻的,是以,这会儿几乎是半个人都挂在了梁心敏身上。可即便是这样,那握着烛台的手也半点都没有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