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梁雪柔在香山寺被绑,这头宜安候府自也得了消息。太夫人闻讯,当场便吓得晕了过去。待得慢慢转醒,便召了王太夫人、大夫人杨氏来议事。王湘莹自诩接了点二房的事务,又是安墨焱应了的准姨太太,便也随着来了。
不多时,人都聚到了金玉园。
太夫人瞥见王湘莹竟也跟来了,心中不悦,但面上却不露,只作没见着,道:“紫香,紫棠,给王太夫人,大夫人看座,上茶。”
两个婢女得令忙开后,王太夫人和大夫人杨氏便谢了太夫人,而后坐下。王湘莹也算识趣儿,请安福礼后,便安分站在了王太夫人身边,送茶递水,只做了大丫鬟的活计。
“想来大家也都听说了,这雪柔去了香山寺进香祈福,却遭了歹人绑架。”太夫人起了话头。
“唉……这说来,却也是我的不是了。”王太夫人抿了口茶,便将茶碗放下,继而眉宇间挤出了几分算不得真诚的自责,叹道,“若不是我忙着照顾崔儿,也不用她去,这素来便是我在做的事情。”
太夫人看着,微微颔首示意她说下去,心中却是冷笑:只怕你是巴不得发生这事儿,好让你侄女儿早些上位来对付我,如今倒是称了你心意。
“只是,这说来,却也是雪柔这孩子难当大任。不过是祈福施粥这么点儿小事儿,竟扮成了这样,说起来也真是挺可惜的。”王太夫人的话意有所指,“日后若是她当了家,只怕这侯府……”
“咚”一声响,太夫人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回了身边矮几上:“今儿个叫你们来,可不是为了叫你们寻个阿猫阿狗替了谁的缺的,而是叫你们分析分析这事,讨论讨论该怎么办。没主意便闭了嘴,等想明白了再说。”
这一番话,说的王太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只噤声不语。而她身边的王湘莹,也是吓得不轻。
太夫人见场面震住了,便端起了方才的茶杯,抿了一口,这才松了语气:“不管怎么样,到底也是咱侯府的人,这般平白被掳了去,那是在打我们侯府的脸面。”
“母亲说的极是。”杨氏趁着这个机会,连忙捧道。
“你也不用符合我,说说你的看法才是真的。”太夫人淡淡地戳了一句。
杨氏露出唯太夫人马首是瞻的神情,道:“既然母亲叫我说,那我便直言了。这绑架之人绑了柔夫人去,却到如今都不往府中送消息,要钱财,恐怕,这绑匪图的不是一般绑匪所图的钱财,而是……”说到这里,杨氏便故弄玄虚地停住,不再说下去。
“不图钱财,那图的是什么呢?”太夫人闻言,脸色微变。
杨氏这话是一语双关的,后面的意思,这太夫人,王太夫人心中其实都有了揣度。
可偏偏这会儿王湘莹这个貌似初出茅庐,涉水不深的小孩寻思着方才王太夫人被太夫人辩驳,没有了说话的机会,眼下正是个好机会,也好显得自己有见地,便装作懵懂地直言道:“既不是为财,难道还是为人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此言一出,联想到前事的太夫人脸色大变,王太夫人也是狠狠地瞪了王湘莹一眼。王湘莹被王太夫人瞪了,状似很是不解,也很是委屈,但马上,她就没有心思揣度这王太夫人为什么瞪她了。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这哪里有你插嘴的余地!你倒是心大,未出阁的姑娘,竟接了妇人的事物不说,如今还在老生的面前放肆,这习得是甚么礼,甚么教养?!来人啊,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打将出去!”
太夫人本就不喜王湘莹,眼下戴姨娘也有了身孕,加上今日她又是这般不识趣撞到了枪口上,她自然是不留情面的。能做宜安候夫人的人,多了去了,她可不在意这个,甚至不希望会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