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走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梁心雅。
似乎预感到姐姐的震怒,梁心雅低着头一言不发,微微握了拳。
淑贵妃看了看她,复又转头朝着梁心敏道:“二小姐今日前来,也是为了请本宫做主,为她指婚的。只是这指婚之人,却并非定远侯而是......宜安侯。”
梁心敏默默听完,狠狠的握紧了扶手,抬头看着梁心雅。
姐妹二人视线相对,登时气氛都变了。
两人本是同父同母的嫡亲姐妹,梁心敏自是清楚她的心思。先前碍于母亲病重,自个儿又是刚刚出嫁,事情太多,一时顾不上开口。
现下云氏已然入土为安,虽是还没过了守孝的日子,但听了心巧的话,却也担心夜长梦多,再出了什么变故,便立即来了毓华殿请淑贵妃做主赐婚。但不曾想,竟会在这里见到梁心雅。
梁心敏一时不知该如何才好。
自从母亲病重,她便一直希望妹妹能够稍稍长进些许,莫要再继续那般张扬跋扈的天真。如今她倒真的是变了些,懂得把握机会为自个儿挣得局势,但这般心思,却是用在了最不该用的地方。
“你……为何要这么做?”梁心敏的声音有些压抑的颤抖。
梁心雅是见识过姐姐真正发怒的模样的,但她也明白,自个儿的心思姐姐一早就知道,此番再问,多半含带着怒其不争的味道。
想到此处,她便觉得委屈和愤怒,刚要开口,但看到梁心敏眼中的神色,却又闭上了嘴。
梁心敏何其聪明,见梁心雅出现在这里便已然明白了一切。淑贵妃和宜安侯本是对立派,梁心雅在怎的也不该来找淑贵妃做主的。如此想来,便只有一个可能了。
新婚第二日醒来,荣王震惊之下跑出新房,她瘫软在床上全身无力,便已然想明白了所有事情。
其他一切安排,她提前都是知晓的,唯有一样,是在计划之外,却并不显得突兀的。
那夜,将她送入洞房之前,梁心雅曾经给她端了杯酒,犹记得那时她还有些奇怪,拿着酒杯笑斥:“这是要把我灌醉了么?今日是新婚之夜,还喝酒?”
梁心雅淡笑着答道:“正因为是新婚之夜,妹妹才要敬酒呢。长姐和我一同长大,出嫁之后,便是荣王府的人了,不能时时相见,这杯酒,就当做妹妹对长姐的一番心意,祝愿长姐与姐夫,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梁心敏看着梁心雅神色复杂,想起多年来的一切,不禁叹了口气,道:“现下倒是有些大姑娘的模样了。我出嫁之后,你便要好生侍奉父亲,莫要再胡闹下去。到底,你也快要嫁人了呢,姐姐必定会给你指个好人家的。”
她语重心长,算是给梁心雅一个心理准备。而看到梁心雅闻言低头脸色暗淡的模样,她以为她已经明白了,只是需要适应的过程罢了。
但现在想来,敬酒的时候,梁心雅是小心翼翼有些紧张的。待她喝完了放下酒杯的时候,梁心雅脸上的晦暗分明已经一扫而空了。
那时和淑贵妃合谋,便是想着今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