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应诺,自不愿在这般暂作囚牢之地过多停留,鱼贯而出。待众人尽皆出了祠堂,二姨娘忽然叫道:“请老爷和雪柔留步,我有话要说!”
梁青山漠然转身,瞅着她不言。
二姨娘支起身子,扶着一旁的座椅坐了上去,梁青山也不阻止,只是静静等着她开口。
二姨娘瞅着梁雪柔道:“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么?无论我发生任何事,都不管去管尽力自保便是。这些年,是我对你不起,不敢奢求你会原谅,只求你……一直都能好好地……”
梁雪柔沉默不严,脸上的神色却是绝望的很。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这一时的刺激实在让她难以承受,却只能堪堪压着。
若是二姨娘只是作为自个儿生母的故人那般对自己好,她会觉得更好。但如今,想到她是自个儿亲娘,不止全无相认的喜悦,反而深切觉得,她竟为了自个儿的利益,忍心将她放逐在外十年,心头万般痛楚。
“晴儿说,很是怀念当初在乡下的日子,至少闲淡安逸,没有勾心斗角。”梁雪柔终于开口,声音却是温和淡然的,“你既用计将我召回,为何演到一半,便揭去面具,将真相全部道出?我宁愿,自个儿永远被蒙在鼓里……”
二姨娘闻言也是一惊,她深深明白梁雪柔性子要强,能说出这般话,分明有着逃避之意。看来此事,对她的打击,真真是过大了。
她不忍再去看梁雪柔,转而面向梁青山道:“老爷是否一早便知道实情?”
梁青山不言,算是默认。
二姨娘自顾说了下去:“当年我便该明白的,老爷亲自找来的人,怎的便如此轻易的收了我的银子,答应为我调换两个孩子。我这么顺利的完成,只因老爷一早便知道了一切,后来不过将计就计,只是为了保护老爷和兰夫人的孩子!”
梁青山仍是沉默不言,二姨娘冷笑:“从那稳婆一出现,老爷便已然明白当年之事被大夫人发现了,所以无论我说与不说,你都是那般漠然。后来甚至点头对我用刑,都不过是为了保护韩宇,那个尚书府唯一的儿子!老爷很是清楚,我为了他们两个,必然会揽下所有罪责,便索性顺水推舟了。老爷知道大夫人若是此计不成,便会要求当场对滴血验亲,韩宇势必被卷入其中,即便最终不会受牵连,他也难逃众人议论纷纷!”
梁青山停顿了片刻,并未去回答二姨娘的话,瞅了一眼梁雪柔便转身离去。身后传来她亦哭亦笑的声音,凄厉哀绝。
梁雪柔一时怔住了,心中的愁苦更甚。
梁青山看她的眼神里的无奈和漠视,她自是一清二楚。原来还以为,自个儿不过因着克死了亲娘,害死了父亲最为重视珍爱的女人,才会受到那般漠视和冰冷的对待。如今看来,她的母亲究竟是谁,她究竟是谁的孩子,根本没有任何差别。
父亲看重的,永远都是权势和利益,再无其他。她虽是旁人艳羡的尚书府三小姐,却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庶出身份,不受他的珍视。
原来,这才是棋子的真正意义呢,有用,便留下,无用,便提子。二姨娘为了自个儿权势地位,不要她,要了大哥;父亲为了尚书府的权势地位,狠心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她被众人说成妖孽,离开尚书府十年之久!
原来她,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