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祠堂里清冷得很,一排排的灵位看起来更是阴森可怖。
小小的身子蜷缩在角落,双手紧紧抱着蜷缩的腿,用尽全力想让自个儿稍稍暖和些许。
手臂上,背上,满是鞭子抽打出来的伤痕,纵横交错,惊骇的很。然而真正让他痛入心扉的,却是腰间的烙伤。
想来大夫人必然是发了话,否则凭着那几个下人,断不敢在她还未曾“认罪”之时,对她这般重刑。
一阵风吹了进来,梁雪柔感觉到有人靠近,睁开了眼。
一个黑衣人背对着她关了窗户,转头瞅着蜷缩着的她,一言不发。
这气息……梁雪柔倏地起身,笑道:“安公子夜间到访,不知所谓何事?”
黑衣人一愣,抬起头来,目光闪闪,半晌,终于笑了笑,取下面巾,问道:“三小姐缘何知道便是我呢?”
梁雪柔也不在意,坦然道:“是气息。我幼时曾受过一阵伤,眼睛看不到。后来复明之后,嗅觉便较之常人更为灵敏。你的身上,有先前给我的那种药丸的味道。”
安墨焱有些诧异的举起手闻了闻,丝毫闻不出任何味道,不禁笑道:“果真比寻常人灵敏,距离上次已然数日,竟还能让你闻出了味道,实在难得呢。”
梁雪柔浑身无力,撑着坐了一阵已然难受的很,只得扶着一旁的墙壁缓缓站了起来,却撑不住要跌倒,安墨焱赶紧扶了一把,“你伤的很重。”
梁雪柔只得苦笑,却并不想瞒:“浑身都是鞭伤,腰间又被烧红的烙铁烙了一下,如今连站起都不容易呢。”
安墨焱瞅了瞅她,叹口气道:“得罪了。”
说着,便微微转身,借着月光打量了梁雪柔腰间烙伤。
白色的寝衣已然被烙毁了,伤口未曾处理,黏在一起,血色和焦黑同在,便是寻常男子受了这等伤,都难以忍受,况且是这般柔柔弱弱一个女子。
安墨焱不禁皱眉:“大夫人未免太狠了些。”
此言一出,自是坦诚他已然清楚其中来龙去脉。梁雪柔也不客气,任凭安墨焱扶着她坐下来,靠着他道:“那个带有蛊源的锦盒,应该是在安公子手上吧?”
安墨焱不予隐瞒,淡然道:“你猜对了一般。先前是在我手上,不过现下,它已然回到大夫人手上了呢。”
“是你送去的?”
安墨焱点点头,梁雪柔却并不诧异。
若非如此,大夫人想来也不会这么快便下手对付她了。理清了原委,梁雪柔反而轻松了许多,她深知自个儿身上伤口虽急需处理。但此刻若是安墨焱帮忙,明日便会惊动了大夫人,从而坏了他的好事,他自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