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来,梁青山下了朝便早早回来。那日听了大夫人所言,他便有些不安,自是暗中观察梁韩宇和梁雪柔举动。
多番观察下来,两人之间亲昵尽收眼中,果如大夫人所言,梁韩宇日日相送,殷勤备至,府中下人的议论自也越发厉害,连他都偶然听到几次。
大夫人不动声色瞅着,眼见前戏已够,便叫以梦派人将乡下那对夫妇接到府上,以感谢他们对梁雪柔的养育之恩。
梁雪柔自回到了尚书府,便越发觉出自个儿处境之艰难,步步如履薄冰,实在比不得从前在乡下,生活虽是清贫,却闲适自得的很。
但她心中却很是明白,自己终其一生,都无法再回去那里,只得将一切心思尽数压在心底,不敢表露丝毫,惹来麻烦。
以至于听闻连耿夫妇被大夫人忽然接到了府上,还说要好生答谢二老多年来对于尚书府三小姐的养育之恩,竟是喜悦更甚,一时无暇顾及其他,带着晴儿便飞奔到了大堂。
宛娘知晴儿陪梁雪柔在乡下住了十年,对那对夫妇自是感情非常,便也不曾阻拦,自个儿却在心中有了打量。
堂厅里已然坐了许多人,二老虽也礼数周全,到底是乡下人,难免拘谨,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
及至门口,梁雪柔急急刹住脚步,平复了激动的神色,走近堂厅,对梁青山和大夫人行礼道:“女儿给父亲母亲请安!”
梁青山不语,大夫人挥手道:“自家人,不必客气。我还想着要着人去叫你呢,你便自己来了,也罢,他们养你十年,如今你回了府,难免思念,眼见你生了病,身子弱,便做主请了他们来,一来也是答谢他们对你的养育之恩,二来,你也可和他们好生聚聚。”
梁雪柔再行一礼,淡然道:“多谢母亲费心安排,女儿感激在心。”
二老见了梁雪柔也是欣喜万分,只是她现在恢复了身份,是尚书府梁家的三小姐,比之他们自是尊贵无比,断不敢贸然亲近,倒是梁雪柔,行了礼便走到二老面前,双膝跪地,磕了个头,眼中晶莹:“雪柔多谢二老十年养育之恩,无以为报,但愿二老身体康健,福泽绵延!”
说完,又是一个响头磕了下去。
连耿夫妇心中一热,却是再坐不住,赶紧起身将梁雪柔扶起,嘴上不住口的说着:“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小姐快请起来……”
梁雪柔也不再忸怩,借着两人搀扶的力气起身,暗中瞥一眼端坐的梁青山,心中微微一沉,才惊觉不妥。
梁青山终于动了动,起身走到二老面前,淡然道:“多谢二位多年养育。夫人既是如此安排,二位便在府中住上些时日,雪柔进来身子不爽,和亲近的人在一起,对病情很是有意。我朝中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便自行转身离去了。
梁雪柔瞅了眼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微微一沉,但触及到二老眼中的喜悦,心中便再没了他想,全心都是养育自个儿十年,如今已然有了白发。
梁心雅不悦的皱眉:“你们一家人若要亲近便回自个儿园子里亲近去,在这里……”
她还未曾说完,大夫人便厉声斥责道:“心雅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