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雪柔上好了药,深深叹口气,“若是觉得对我不起,便将该说坦白了吧,我总要知道是何事,才可能帮你啊。”
安灵瑟缩着道:“奴婢不敢……小姐莫要追问了……”
梁雪柔摇了摇头,将她扯近一些,继续追问道:“你既是叫我小姐,便该知道我的身份。这府里的规矩,你比我更懂。”
安灵深深瞅一眼梁雪柔,用袖子抹一把眼泪,止住抽噎,“奴婢……那日小姐送银子给奴婢的娘亲,奴婢便给娘亲买了药。后来爹爹也回去了……”
说到此处,安灵顿了一顿,似是犹豫是否将一切和盘托出。梁雪柔心中也甚是明白,并不催促,反而耐心的等着。
不一会,安灵便深吸口气,继续道来:“爹爹看到奴婢在给娘亲煎药,便随口夸奴婢幸好生的不错,得蒙大夫人如此关照,给奴婢介绍了门婚事……奴婢那日心烦意乱,便趁机道出不愿嫁给大夫人指的那个阿勇。爹爹气急,便狠厉责备奴婢,说道若是没了这么婚事,怕一家人便再过不下去,接着便问奴婢银子哪来的……”
听到此处,梁雪柔已然能猜到接下来的事。想起从前在乡下看过的事,便不觉哀从中来。
“奴婢直言银子是小姐赏的,爹爹便问奴婢要银子……”安灵似是有些激动,肩膀微微发抖,“奴婢知道爹爹定是要拿了银子去拜访管家的那个远房亲戚,好早日定下这门亲事……那些银子是小姐赏给奴婢娘亲买药的,奴婢自是不愿就此给了爹爹,便吵了起来……”
说着,安灵声音忽然有些哽咽,梁雪柔便拍拍她的肩膀,示意不必再说。到底,后来的事情,任谁都猜得到了……
人人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但贫家家庭又何尝不是呢?安灵娘亲久病在床,多年来便靠着父亲和她苦苦支撑,此番怕是也撑不下去了。
若是有了亲家,想来日子也会稍稍好过一些。安灵爹爹倒也算不得无情,只是贫苦人家的无奈罢了……
宛娘在一旁听着也不禁落了泪,她的出身自是不高,但多年来也算得过且过,却不曾想安灵小小年纪,竟要经历这般多。
悄悄用手绢抹了抹眼泪,宛娘上前握住安灵的手,诚挚道:“这些年,只觉得你稳重,却不曾想你竟是这般过活。小小年纪,真是难为你了……”
安灵转头瞅着宛娘,扯出一个笑,挂着泪珠并不好看,却很是潇洒:“奴婢自是明白自个儿身份,向来不敢强求,但奴婢……”
梁雪柔叹口气,看着安灵,认真问道:“你是否真的不想嫁?”
安灵点头,却也满含着无奈:“奴婢虽自知不敢强求,然而……”
梁雪柔摇头制止她未完的话,淡然道:“好,那你等大夫人从镇国府回来之后,便长跪在桦辰苑外说明自己的心思。大夫人若是问起原因,你不必多言,大夫人自然会去查明。”
安灵满脸疑惑的抬头瞅着梁雪柔。
梁雪柔拿起手绢帮她擦擦脸,诚挚道:“你便信我一回。若是大夫人动怒,你便说是三小姐让你这般,不必惊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