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如墨点头,冷笑一声:“小杨告诉我说,当时恋窝派了四个人来送家具,正好是中午,就留他们跟着工地上的伙计一起吃了顿饭。他们吃饭都在一屋,平时说话也都是口无遮拦,不免一时嘴上没把风,把曾玲跟我幺舅那事儿捅出去了。这种花边新闻,搁哪里都是喜闻乐见。四人再回去一说,白苏知道了也未可知。”
陆岐然点了点头:“有可能。”
“当然,这是猜测。我为了验证猜测,又去问了很多人,问最近曾玲跟哪些人接触过。很多都是无用的信息,直到我听有个住曾玲旁边的女人说,曾玲有次在她屋里跟她一起聊天,中途接到个电话,朝着电话那边喊了一句‘忱哥’,就避开她出去接了。”说完这句,她抬头看着陆岐然。
陆岐然微一思索,目光一凛:“赵忱。”
程如墨搁下筷子:“如果仅凭家具城或者仅凭这个称呼,我也不能断定是白苏跟赵忱干的,但这两件事互相印证……”她声音冷下去,“我一直以为是我爸得罪了人,还从这方面查了不少资料,结果没想到……”
陆岐然沉默半晌,忽问她:“你打算怎么做?”
程如墨愣了一下:“这种事……除非曾玲将她供出来,或者白苏自己承认,不然拿她没有办法。而且报纸上那篇文章措辞也非常有讲究,说得似是而非,没留下任何诽谤的把柄。”
陆岐然顿了数秒,抬眼笑了笑,冷声说:“那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陆岐然看着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两人吃完之后,就坐在沙发上开始商量计划。程如墨本身不怎么怕热,但如今多了一个陆岐然。空调扇想在这样的天气里降下温来,简直如同蚍蜉撼树。程如墨伸手往他手臂上一摸,全是汗水,当下从沙发上跳起来:“走走走。”
陆岐然好奇:“去哪儿?”
“我可不能让你中暑了,去宾馆吧,你反正只住三天,花不了多少钱,再说宾馆空调开着不心疼。”说着也不管陆岐然同不同意,主动去帮他收拾行李。
离她住处没多远便有一家宾馆,进去看着也还干净。程如墨本打算帮他订标间,谁知陆岐然看了看柜台上方标的价格,说:“商务间。”
程如墨立即掐他:“别浪费钱。”
陆岐然笑笑,抢在她之前把自己的卡递过去了。
一直到进房间,程如墨都还在嘟囔他铺张浪费,直到进去看见里面宽敞整洁的布置,当下惊呼一声,自己先跑去在两米的大床上欢快地滚了一圈。
陆岐然将行李放在地上,蹬了鞋子,走过去将窗帘一把拉上了。程如墨觉察到光线忽然暗下来,立即抬头去看陆岐然。陆岐然没说话,直接坐到床边,一手按着她手臂,低下头去。
结束之后程如墨累得眼皮都掀不开,被陆岐然搂着睡了个午觉,醒来窗外已是漫天霞光。程如墨赶紧爬起来洗澡,拉着陆岐然出去觅食。
出去逛了一圈,程如墨接到林苒的电话,听说他俩还没吃饭,立即将二人邀到家中。林苒的新房子程如墨还没去过,挂了电话当即拉着陆岐然去拦出租车。
新房子和林苒原来那房子在一个小区,两个单元之际间隔也不过两三百来米。程如墨跟陆岐然一进门便闻见一阵食物的香味,往里一看,林森正在往桌子上端菜,程如墨乐了:“原来下厨的不是你啊。”
“我做的菜那能吃吗?”林苒给两人找拖鞋,迎进去之后端茶倒水。林森打了一个招呼,又一头扎进厨房。
程如墨喝了口水,将杯子搁下在屋子里乱逛。这房子虽是二手,但原来的业主很是爱惜,是以房子并不陈旧。林苒见她有兴趣,站起来跟她介绍:“我起初还觉得七十五平方米小了,但住进来之后发现小有小的好处,两个人既不空旷又不拥挤。原来业主装修挺讲究的,我就稍微发挥了一下,换了几件家具提亮颜色。”
程如墨环视一周后点头:“真好。”
林苒嘿嘿一笑,凑到她跟前问:“你们房子打算什么时候买?”
程如墨想到之前给陆岐然的那通电话,眸光一沉,笑了笑:“又不是买大白菜,总要从长计议。”
“江城房价已算是厚道了,这个价格放在帝都、崇城,恐怕连个厕所都买不起。你俩工作这么多年,积蓄拿出来付个首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程如墨望见防盗网上摆放的青翠植物,心里浮上一层恹恹的滋味,嘴上仍说:“我有分寸。”
林苒自然是瞧出来她不对劲:“你有屁个分寸。两个人偶尔打打太极,那是情趣,但长期这样真不行。我还是主张有事说事,别什么都憋在心里。”
程如墨想了想,没说话。
林苒伸出一指在她太阳穴上轻戳了一下:“死脑筋。”
林森炒了六个菜,都是他老家的特色菜式,林苒不无得意:“林木头别的不行,炒菜非常好吃。”
程如墨瞅她一眼,笑说:“怪不得觉得你好像长胖了。”
林苒本捏着筷子在夹菜,听见这句话了手上动作一滞,朝着林森望了一眼。
这小动作程如墨自然尽收眼底,不禁惊讶看向林苒:“难道……”
林苒点了点头,一贯落落大方的她这次脸上少有地现出几分羞涩:“刚刚跟你打电话就是想跟你说这事儿。”
程如墨高兴得半晌没说出话,她立即起身跟林森调换了一个位置坐到林苒旁边,也顾不得吃饭了,拉着她开始问长问短:“多久了?做了检查没?老太太知道吗?”
林苒笑:“你怎么比我还激动。”
“能不激动吗,你肚子里怀的可是我未来的女婿。”
这边林森脸上的笑也兜不住,替林苒回答说:“今天去做了检查,一个多月。”
“那你们婚礼什么时候办?是不是得提前?”
林苒点头:“得提前一个月,不然订好的婚纱到时候穿不进去。”她叹了口气,几分哀怨,“虽然我估计现在要穿进去就已经够呛了——你不知道林森简直把我当猪喂,”她捏了捏自己手臂,“我俩也就半个月没碰面吧,胖了一圈,有天理吗?”
程如墨哈哈大笑,冲着林森比了一个大拇指:“不胖不胖,现在珠圆玉润,气色正好。”
“快吃吧,菜都凉了。”
程如墨这才提起筷子开始夹菜,边吃边问老太太的情况。
林苒答:“老太太闲不住,我们在小区后面夜市上帮她办了一个摊位,进了点袜子啊、鞋垫啊什么的,让她摆着卖。”
程如墨笑:“生意怎么样?”
林苒耸了耸肩:“反正是摆着玩,亏了算我们的,赚了算她的。不过我看老太太心情不错,估计还是赚了吧。”
“妹妹什么时候过来?”
“八月。她自己已经把工作都找好了,”林苒说起林森的妹妹颇有些欣慰的意思,“也没让我们帮忙,只前几天过来面试的时候来我们这儿住了两天。”
程如墨见她现在心情舒畅,自己也似乎受了感染,眼前虽有个烂摊子,和陆岐然的事也悬而未决,但终究有个奔头。
说了一阵,林苒笑问起他们两人的情况。
程如墨不自觉往陆岐然处望了一眼,选了个稳妥的说法:“先等他工作调过来再说吧。”
林苒轻笑一声:“那抓紧了,要是我肚子里的是个闺女,比你儿子大太多了,我怕你儿子不乐意啊。”
程如墨立即说:“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话音刚落,陆岐然却开口笑说:“争取今年落实。”
程如墨立即看向陆岐然,他这话虽然带笑,神情却并非玩笑。程如墨不由得勾了勾唇,往陆岐然碗里夹了一箸。
吃完之后,林森洗碗,林苒陪着她二人在客厅看电视,问起报纸上那篇报道的情况。
程如墨来之前本打算让林苒也帮忙出谋划策的,但如今林苒怀孕了,说出来一则怕她生气,二则怕她劳碌,便回答说:“没事,我爸得罪了人,让人给摆了一道。”
林苒不疑有他:“我看到那标题煞有介事的,还吓了一跳,结果仔细一看,虚头巴脑通篇废话,比情感读本杜撰的办公室恋情故事还无聊。”
聊了一会儿,林苒又说:“你那个小表妹如今怎么样了?”
程如墨顿了一下:“怎么突然提到她了?”
“我上回跟林森出去吃饭,碰见她跟齐简堂了。”
程如墨目光微敛,笑了笑:“他俩的事,旁人也管不着。”
林苒觑着她的神情:“意思是两个人有点状况?”
程如墨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
林苒便也不多问了,说:“经过上回派出所那事,我发现这小姑娘,嘴欠了一点人贱了一点,又不太有眼力见,但真说罪大恶极也不至于,就是走了点儿弯路,有人引导的话,兴许还能掰回来。就她上次哭成那怂样,真让她去杀人放火,估计她也没那胆子。”
林苒随口一说,反而让程如墨上了心。回去的路上,她一直思考林苒说的这番话,车子到了她都没发现。
直到陆岐然下了车又替她拉开了这边车门,她才回过神来,望见宾馆的霓虹招牌了,立即去喊出租车:“师傅,等等!”
陆岐然却将她手臂一拽:“你回去也热,跟我住吧。”
“我……我换洗衣服还在家里。”
陆岐然拉着她往里走:“明天早上我去帮你拿。”
“那今天呢?”
陆岐然脚步一顿,转过头来,笑了笑,忽伸手将她往跟前一拽,压低声音说:“穿浴袍,穿我的,或者不穿,你选吧。”
程如墨耳根顿时烧红,低骂一句“流氓”。
陆岐然挑挑眉,凑到她耳边,声音更低仿佛呢喃:“或者你想选先穿浴袍再穿我的,最后不穿?”
程如墨脸烫得能烙煎饼,使劲伸手将陆岐然推开了,大步朝里走去,她听见身后他促狭的笑声,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陆岐然到底没为难她,随她将浴袍裹得严严实实,自己只一边敲着笔记本键盘一边说:“需要调查的东西很多,就我们两个人很难短时间弄完。”
程如墨凑过来,将下巴搁在他肩上,越过他肩头看着电脑屏幕:“要不我找几个帮手?”
“有几项要用非正常手段,”陆岐然点了点屏幕,“比如追究来源这一环,我们不方便出面。”
程如墨点了点头,陆岐然觉得有些痒,扭头看了她一眼。
“要是白苏能承认这事就好了,我也实在不想非得走到这一步。”程如墨微叹了口气。
陆岐然沉默片刻:“她肯定不会对我们承认。”他重音落在了“我们”这个词上。
程如墨一愣,眼睛一亮:“你是说……”
陆岐然点头。
程如墨赶紧去摸电话:“我来约她,即便这件事她帮不上忙,要是能找几个人帮我们查资料也是好的。”
“要想一劳永逸,还是让她亲口承认为上策……总之两手准备,你先打电话,我联系几个人帮忙。”
程如墨点头,捏着手机坐起来去拨号。
不一会儿,房间里敲击键盘的声音和打电话的声音便渐次响起来。程如墨电话打了很久,等她挂断时,陆岐然依然运指如飞。
程如墨默默看着他的背影,不自觉勾起嘴角——她想到不久之前在崇城陆岐然住处通宵写文案时,也是这样不知疲惫又充满干劲。
又仿佛当年与他一起做团队作业,小组四个人在咖啡馆里,赶在死线之前埋头苦干的场景,四个人都熬红了双眼,靠着咖啡或者烟草紧绷了神经,随时都要躺下,却又互相鼓励着继续奋战。
仿佛刀光剑影的沙场之上,她与陆岐然横刀立马,彼此托付后背却不倾诉软弱。
这种感觉让她既开心又踏实。
陆岐然觉察到她挂了电话,也没回头,低声问她:“怎么样?”
程如墨不说话,忽走过去伸出手,轻轻抱住他的肩膀。陆岐然手里动作一顿,转头笑问:“没答应?”
程如墨摇头,定定看着他俊朗的脸,心里一时暗潮涌动,忍不住凑上前去,吻上他的唇角。
陆岐然伸手将她往面前一揽,让她坐在腿上,低头深深吻她。持续一阵,将她松开,哑声笑说:“正事办完了再收拾你。”
程如墨起身去给他拿了瓶水,在他旁边坐下,汇报方才电话的情况:“答应了,她这么会来事的人,鬼见愁似的,拿下白苏肯定小菜一碟。”说完之后就自觉开了宾馆的电脑,与陆岐然并排坐着开始查资料。
深夜寂静,室内只有空调轰轰作响和电脑散热扇转动的声音,两人偶尔交谈一句,重新投入各自的工作之中。等手里工作告一段落,两人关灯睡觉。
第二天陆岐然去电视台接洽,程如墨照常上班,晚上两人在宾馆照旧查资料。
就在第三天清晨,睡梦中的两人忽接到林苒的电话,声音匆忙:“见鬼了,我怎么看见严子月跟白苏在一起?!”
程如墨看了陆岐然一眼,无声说了一句“好戏开始了”,又向电话那端的林苒解释:“林苒你别冲动,我跟陆岐然马上过来,我们一起过去,你现在在哪儿?”
林苒报了地名,又气冲冲地骂了一句:“我前几天还说这孩子本质不至于坏透呢,真是……”
程如墨只好说:“白苏跟我爸工地的事有关,林苒你别打草惊蛇,等我们过来。”
好歹将林苒劝住了,两人赶紧起床,也顾不上吃早餐,直接朝着那边赶去。到半路时程如墨收到一个短信,她朝着陆岐然笑了笑说:“时间控制得挺好,我们过去估计正好赶上早间新闻。”
到了茶楼底下,远远便看见林苒正站在茶楼前面的花坛前面踱步,程如墨赶紧过去:“吃早饭了没?”
“吃什么早饭,气都气饱了!”她将程如墨一拉,“赶紧上去,看看她们又在搞什么鬼。”
程如墨无奈笑了一下:“那走吧。”
两人走在前,陆岐然跟在后面,一路朝着二楼包间去了。
这家茶楼是江城吃早点最好的地方,二楼包间里,严子月毫不客气,蟹黄汤包、苏式小点敞开了点,她朝着白苏肚子望了望:“你不吃点啊?不是说怀孕了人特别容易饿吗?”
白苏语气冷淡:“有什么事就开门见山说吧。”
严子月往嘴里喂了一口水晶虾饺,看她一眼:“我发给你的资料你都看了?”
“看了。”
严子月笑笑:“这才是冰山一角,”她目光忽盯住白苏,“还想知道更劲爆的吗?”
白苏冷笑一声:“你这人真有意思,程德云可是你姨爹,我凭什么信你。”
严子月耸耸肩:“你不是都来见我了吗?”
“你……”
严子月一口一个点心,吃得不亦乐乎,眼看着大半盘都下去了,这才住了嘴,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又将上好的龙井喝了大半杯,满足地摸了摸肚子:“你既然这么关心我表姐,那肯定也对她周围的人了解得七七八八吧?我跟齐简堂的事,你也一定知道咯?”
白苏几分嫌弃地看她一眼,还是点了点头。
严子月也不在意:“那你肯定也知道,齐简堂真正喜欢的人是谁。”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冷冷笑了一声,“长得也不算多好看,比我差远了,居然一堆男人围着她转。”
白苏听到这话,看了严子月一眼,端起茶杯浅浅喝了一口:“看你怨气挺大。”
“齐简堂那样的男人,却心甘情愿给她当备胎,我反正是咽不下去这口气,”她看着白苏,捏紧了拳头,声音渐冷,“你是没见陆岐然在她面前低声下气的模样,我第一次见陆岐然时,多意气风发的一个男人,如今,啧啧……”
白苏瞬间冷了脸:“陆岐然私底下是这样的?”
严子月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她有什么本事,就是让陆岐然心甘情愿听她话呗。我跟她从小一块儿长大,还不了解她这人?只会装可怜装无辜,男人最吃她这套。反正像我俩这样的,肯定只有吃亏的份。你听过一个词吗?”她看向白苏,“现在网络上挺热的,叫‘绿茶婊’。”
白苏瞥她一眼:“听过。”
“上回在医院骂你是我不对,那是我没搞清楚状况,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看不过去的事不愿意说假话。但不是有句话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吗?我觉得现在我俩就有共同利益。”
白苏哼了一声,没说话。
“这次有人整她,我特别高兴。我姨爹这人,你估计不了解。以前我家和我幺舅家帮了他多少忙,如今为了一个烧火做饭的女人,就能直接翻脸不认人,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吗……我想啊,其他人能整他们,我们为什么不能?我能随便出入工地,搜集证据也容易,潜伏十天半个月,我就不信抓不到他们的把柄……”
“真的?”白苏紧盯着严子月,将信将疑。
“当然是真的,”严子月挺直胸膛,凑到白苏跟前,“我看了报纸上那篇报道,思路都是对的,就是缺少直接证据,要是我把我搜集的东西给他,让他重新写一个,肯定比现在这篇有说服力多了。”
白苏伸手将她往外推了推:“你这么恨你姨爹?”
严子月撇撇嘴:“我不是恨他,我是想替我幺舅妈给他一点教训。你不知道,我所有亲戚里头,就我幺舅妈最疼我了,”她见白苏没说话,又说,“我试着联系了一下那个记者,但是他没理我,有点可惜。”
白苏沉吟一阵:“给我吧。”
“什么?”严子月愣了一下。
“记者我认识,我帮你给他。”
“真的?!”严子月脸上显出惊喜之色,“那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早找你了,还害我费那么多事。”她眼珠子滴溜一转,往白苏肩上轻轻捶了一拳,嘿嘿一笑,“我懂了,是你找的吧?白苏姐,你太厉害了,我怎么没早想到这一点。”
白苏“嗯”了一声,又问:“你手里还有资料?”
“有有有!当然有!”严子月立即回座位,从包里翻出一只U盘,她攥在指间,朝白苏粲然一笑,“全部都在这里了。”
白苏伸出手:“给我。”
严子月却维持着这个动作没动。
白苏看她:“给我!”
话音刚落,“咔嗒”一声,包间门忽地被拧开了,白苏吓了一跳,倏地站起身,还没看清来人,却见严子月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朝着门口扔去:“姐夫!接好了!”
陆岐然稳稳接住,别进衬衫口袋。
林苒一头雾水:“这是……”
“严子月,你算计我!”白苏当即反应过来,一抬手将桌上的盘子掀翻。
严子月赶紧抱着包退开几步,躲开了飞溅一地的碎片汁水,她朝着白苏吐了吐舌头:“对不起啊,刚刚跟你说的不全是真话,但也不全是假话,所以你别生气,千万别生气,肚子里宝宝要紧,小心动了胎气……”
“你给我滚!”白苏看向程如墨,冷声一笑,“程如墨你可真有本事,居然设这么大一个局来陷害我!”
程如墨进屋,将旁边柜子上的遥控器拿起,对着屋内的电视摁了一下,平静说道:“再怎么也不如你有本事。”
她话音刚落下,电视里就传出江城卫视早间新闻的声音:“……记者通过暗访调查发现,这家江城最大的家具城,从三年之前就开始存在产品质量问题。我们镜头现在所拍摄的这些家具,都是质量完全合格的产品,但是在产品出仓和运输途中,却存在一个巨大的黑色链条……‘恋窝’虽然经销着许多国际国内知名的品牌,实际自己却有一条制假贩假的生产线,这是早间新闻的记者在暗访生产车间时拍到的画面,大家可以清楚看到,从这里排出来的污水,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直接汇入河里……”
程如墨将遥控放下,在播报新闻的声音里冷静开口:“你是设局陷害,我却是证据确凿。”
“滚!”白苏将桌上尚存的碗碟一并掀了,“赶紧给我滚!”
程如墨看她一眼,声音渐冷:“我不知道你与赵忱达成了什么协议,非要置我于死地,但是你亲口向严子月承认的话我已经原原本本录下来了,如果你们还有所行动,我们不妨法庭上见。”
白苏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你别以为靠这么一点小手段就能扳倒我!”
“你要不要脸!”林苒扒开程如墨走了出来,“你抢了如墨男朋友,在生日宴上算计陆岐然女朋友给如墨难堪,如今还买通记者捏造事实试图陷害如墨父亲!谁他妈存了心要扳倒你?”
电视里继续在播:“……现在有关部门已经赶到,将暂时查封恋窝家具城,做进一步的调查……”
白苏望着电视里的场景,大喘着粗气,狠狠剜了四人一眼,忽然踢开了椅子朝大步门口走去,一句“让开”还没说出口,忽从门外冲进来一人,径直扣住了她手臂:“你这个臭婊子,说好的钱呢?!”
程如墨和林苒被这人撞到了一边,程如墨赶紧扶着林苒站定,这才发现冲进来的是曾玲。
“你放手!”
“钱呢?!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那么大的人,你居然敢关机装死!”
“你怎么找过来的?!”白苏使劲挣扎,奈何曾玲干惯粗活的人,力气非她这种娇生惯养之人能比。
“我跟踪你三天了!居然还想赖姑奶奶我的钱,活得不耐烦了!”
四人都未料到这突然的变故,一时面面相觑。眼见这里也确实无事可做了,便商量了一下打算走。
刚走出去几步,忽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惊叫,尖利刺耳,仿佛要刺穿耳膜,四人惊得一个激灵。严子月走在最后,赶紧几步跑了回去,却在见到里面场景时瞬间吓得腿脚发软,声音颤抖,如同筛糠:“……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