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心看着一头雾水的两个丫头,问道:“丁妈妈和郑妈妈虽都是来庄上‘伺候’的,但毕竟不是一个屋里出来的,心里想的也都不一样。”
“小姐,正因为丁妈妈是太夫人屋里的,这才可信啊。”春丽知道大家都信不过郑妈妈,因为她是夫人屋里的,难免会做什么对小姐不利的事。可太夫人毕竟是小姐的祖母,哪有害她的道理。
如意却从秦黛心的话里听到了另一层意思,难道早上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小姐开始防着丁妈妈了?这样倒也是好事,不论怎么样,小心的好。
“一笔写不出两个‘方’字。”这亲上加亲的事儿,为的不就是关键时候偏帮一下吗?
两个丫头顿时明白了。
太夫人是夫人的亲姑姑,这亲上加亲的事儿更说不清楚。
秦黛心见两个丫头沉默,便知道她们想明白了,“行了,你们两个下去吧!”
两个丫头轻手轻脚的退下,只留秦黛心一人想着心事。
秦黛心一直在想,老天爷让她重活一回,到底是因为她命不该绝,生命以另一种方式得以延续;还是因为她的孽太重,债得用另一种方式去偿还?要不然为什么她会平空的卷入这场秦府的内斗之中呢?
想想秦府里的复杂关系,秦黛心不禁有些头疼。
在台州,秦家可算是富甲一方的望族,祖产传到秦从文这一代时,因他是单传嫡子,只有一个妹妹,不曾分家,实力更是越发显得雄厚起来。
秦家的老太君方氏,祖上曾经出过将军,娘家虽然落没了,但到了这一代,老太太的弟弟又重入任途,官任六品通判。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老太太才把自己的亲侄女方婉茹娶进了门,为的是既保了娘家,又保了儿子的商运。
对这件事,秦黛心十分的不感冒,毕竟是近亲结婚不是?
方婉茹是官家小姐出身,自幼可谓是饱读诗书,才情横溢。秦家虽财力雄厚,但毕竟也只是个商家,自古士农工商,在成份上怎么说也是难登大雅。她能嫁过来,确实也有些委屈下嫁之意。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方婉茹才想着要好好的安排儿女们的婚姻,也不知道她动用了什么关系,给嫡长子秦子诚求娶了国子监博士林士衡之女林清月,所说此女乃是台州第一才女,琴棋书画可以说是样样精通,有才情不说,容貌也是一等一的。有了这个从七品的岳父罩着,本想着秦子诚以后的仕途之路会顺畅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命中注定的,这个秦子诚虽然平时读书刻苦,但就是屡考不中,到最后连他自己也歇了再考的心思,一心一意的经营家里生意了。嫡长女秦怡心,素来是心高气傲,才貌一般,竟也嫁给了一名知府,跟着丈夫在南通上任。这样一来,秦家也算攀了两门好亲事,虽然秦家本身依然是商贾之家,但在气势上,却已经步入上流社会了,秦家的生意之路也算是越来越趋于平坦。所以说想要把秦家的财力势力扩大,不仅要依靠自身的力量,最快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联姻。
也正是这次的联姻,触及了方婉茹的利益底线。
贾家在台州是名门望族,书香世家,贾府的当家人贾正彰是都察院的御使,正三品的大员。贾家的三兄弟有“台州三杰”之称,这次相看的,正是贾家的老二,现任台州州判。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前途,也难怪她会眼红。只怕真正让她动了杀机的原因,却是为了贾家的老大,听说娶得是吏部侍郎的千金,这样好的亲戚,怕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只可惜,不知道怎么的,贾家却看中了秦黛心。
秦黛心想到这里,不由暗自一笑。记忆里还真没有这么一段,她对这个贾家的老二毫无印象。莫非无意中见过不成?
莫非见过不成?
方婉茹半倚在美人榻上,也在想着这个问题。
当初托人去打听贾家的事,也是大哥给提的醒,说是贾家的老二年轻有为,虽比自己女儿年长一些,却因一直没有中意的,迟迟没有娶亲。贾家二老为这事没少操心,就托人四处打听合适又有才貌的闺中小姐。本想着把倩心嫁过去,女儿有了好的归宿,这本是好事,哪知道对方竟然相中了三丫头。这样的好事怎可便宜了那个丫头?平日里就骄纵任性,表面上对她这个母亲是千依万顺,背地里恐怕也不是什么省心的。还好脑子简单些,若是个厉害的,也不会轻易的就着了道。上次的事情虽然没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发展,但好在把人弄到了乡下,一时半会还不至于会破坏倩心的好事。
正在这时,小丫头来报,说是李妈妈来了。
李妈妈给方婉茹行了礼,又打发走一旁服侍的丫头们,这才靠近了禀起事来。
“夫人,都打听清楚了。”
方婉茹一下子从榻上坐了起来,问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