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拄剑站了起来。
“想亲手杀了他么。”飞仙在将要把天穹捅开一个窟窿的巽风吹拂下,像只飘荡的鬼魂,在苏伏的身旁神出鬼没,时隐时现。他的话语就好像诱拐婴孩的人贩子一样诱人。
那铁片也在苏伏的身旁飞来舞去,谁能想到,名冠天下的飞仙剑居然是一片铁片。
但苏伏已然无暇感慨,随着飞仙靠近他,腾蛇便也靠过来,气场汹涌而至,突入他的泥丸宫里,他又陷入那种死去活来的苦楚里,不由翻了个白眼,想说您老还是离我远一些。
可他无法开口,他的全身都开始颤抖。
“你笨啊,握住我。”飞仙身形一闪,没入了铁片。
苏伏颤抖着想握住铁片,但铁片滑溜一下躲开了。
“白痴,你握什么地方?手不想要了?我在这里。”飞仙见苏伏如此愚笨,气得大骂。
苏伏终于握住了一处虚无,从手感上来说,很是扎人,还是曼珠沙华舒服。但变化非常明显,一道剑意突入泥丸宫,与那气场分庭抗礼,隐隐占据上风,苦楚逐渐消失不见。
“枉你还叫我一声师兄,见识如此浅薄。这可是太初剑的残刃,虽然很刺人……”飞仙的声音在心里响了起来。
“师兄,你怎么能窥见我想法?”
“你太弱了,我叫你握剑你就握剑,这下我随时可以夺舍,你怕不怕?”飞仙发出恶意冷笑。
苏伏没有回答,他的身心舒坦了,一种无所不能的强大感觉从心底涌出来,像瘟疫一样染遍全身。他的心灵开始膨胀,神情开始冷漠,就好像天道一样俯瞰众生万物。
“你方才居然能站起来,这让我想起了石泰那个孩子。”飞仙止了笑声。
“石师兄……”苏伏心里像被针刺一样痛了起来。
“我虽然从未教过你剑修应该断情绝念,但也从未教你多愁善感。”飞仙淡淡道,“他的死可说是我一手促成,我都没难过,你难过什么?”
苏伏默然无语。
“告诉我,你现在有什么感觉?”飞仙说。
苏伏紧了紧握剑的手:“天上地下,唯我独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哦?你现在想做什么?”
苏伏抬起了头:“我想斩碎这天地,去往彼岸另一端的星辰海寻找一个答案。”
“呸!”飞仙气得大骂,“你这混小子连这方天地的答案都还未解开,都还不知道是什么样,谁教你说的这话?”
苏伏道:“不是师兄你么?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在我的脑袋里响个不停。”
飞仙哑然,旋即冷冷道:“我是问你自己的想法。”
“我现在,只想斩了他!”苏伏抬剑,冷冷盯着巽风中已然变化为腾蛇原身的腾蛇,他大概有百丈那么高,身上的鳞片一半是明黄色,一半是深灰色,他那两只眼瞳比黑夜中的灯笼还要醒目,一只是明黄色,一只是深灰色。
飞仙大笑:“该说你保留有赤子之心呢,还是太成熟,太世故老成了。”
其实他不知晓,苏伏已然有多次身心膨胀的体验了,所以这点程度还不足以让他迷失。
“天壤,你以为一柄破剑能造就一个传奇?”腾蛇大声嘶鸣,两人在若无旁人地对话,彻底激怒了他。他张口就吐出一道巽龙破,要比柳暮言的恐怖很多。
苏伏瞳孔微微收缩,提起柳无义的领子就往龙牙山方向逃去,那巽龙紧追不舍,居然快过了飞剑,张口就咬过来。
“逃什么,你不是想要斩了他?”飞仙道。
苏伏回身便是一剑,那巽龙无声哀鸣着化为虚无:“师兄忘记了吗,我是妖帝,那里是我未来的寝宫。”
他说着,将柳无义甩落在一处山坳里,身形一纵,便向九重天而去。
腾蛇自然紧追不舍,因为他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天壤,你这该死千万遍的东西,杀不了你,我也要拿这只小虫子出气,我会让他灰飞烟灭,我会教你后悔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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