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禁足令下达以后!”
愈是问询,愈是觉出诡异。记得潇湘可是信誓旦旦地与他说,伽蓝法会是供奉圣界诸佛的日子。照说供奉圣界诸佛,并无见不得人的地方,天下人皆可来观礼才是。究竟是有心人传播,还是独独今届异常?
苏伏心中开始犹豫,法华宗显然不愿此隐秘传到外界去,若他执意要查个水落石出,只怕仇未报,先把自己搭进去了。
想此他心中微叹,无论何时,无论他修为如何进境,总还是差一些快意。
想到快意,耳边突地响起楚玉环的话语:春雨煮酒,霜草不意。
他曾经卑微过,但从未低过头;曾经佝偻着身子,生怕行差踏错,却也不曾折过腰。快意恩仇,方能荡尽胸中意气,畏途不前非剑修!
终究意难平!
想到那锅中几个婴儿,胸中激荡,不由重重冷哼一声。
倒将跪着的二人吓了一大跳。
苏伏回过神来,缓缓平复心绪,温言道:“方才是某误会了,别跪着,起来罢。李忠,你去城里寻个丹青画匠,某有事要吩咐!——你去再备些吃食,只管多。”
二人各自领命去了。
苏伏静坐一会,便闻见客栈外吵吵嚷嚷的声音,只见二十来个大小乞丐,一窝蜂似地涌入来。
“大爷选我,选我……”
“不……别选他,他是个瘸子,选我,选我……”
“你妈妈的才是个瘸子,你全家都是个瘸子,你的妈妈的……”
“都……都闭嘴……”眼见要打起来,孔黎挤出人群,冲着他们吼了两嗓子,“谁再出声,便滚出去,大爷说的……”
客栈内顿时鸦雀无声。
苏伏暗赞他机灵,道:“别吵嚷了,自己选个座,先填饱肚子再计较。”
二十来个大小乞丐欢呼一声,各自去选座,眼巴巴望着后堂。
跑堂伙计这时端着一大笼馒头掀帘出来,见二十多个乞丐,不由吓了一跳。他不知苏伏打算,也不敢问,只卖力地将各种吃食搬上来,果然管个够。
不多时李忠领着个画匠回来,苏伏便引他到楼上房间,由他口述,画匠铺开画纸,细致地画了一阵,忽地惊讶说道:“噫,这画的莫不是松涛禅师?”
苏伏蓦然凝神,淡淡道:“先生认得他。”
这画匠约四十左右年纪,戴着一顶方山冠,身穿一件玄色褡裢长袍,脚上套着双花七步履。捻了捻脸上八字胡,轻声笑说:“日前抬佛游行,便在班中,位列活佛之下,乃众妙禅师,现身说法,一番妙禅巧说,在下倒是听得入神了,故认得他。”
“既如此,便依先生所见作画。”
画匠撤换一张新纸,三两笔便画就,递与苏伏道:“贵人只见山,不见水,须知山水在一处,方为路。”
苏伏取来一看,却写着个“陌”字。杀机微盈:“未请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