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开拨,又是三个日夜的急行军,错非妖族强悍体质,换了谁都吃不消。饶是如此,三个日夜也消耗了他们所有的体力,每个还能动的妖族,都恨不得马上躺下来睡一觉。
这一日辰时,吃了无数灰尘的妖军终于远远的瞅见了妖族坊市的影子,一路无事,自然而然的放松,喜悦。
苏伏没有这样乐观,这几日那一丝不同寻常始终徘徊心头不散,玄灵引也始终没有探到有用情报,那两妖极少交流,偶尔谈一些修炼上的事,对行军之事提也不曾提过一次。可正是如此,反而愈可疑。
每次他都禁不住会想着,是否自己想太多的时候,心头萦绕的淡淡不安感便会令他坚定自己所想。
“易白青,君古韵二妖必有问题……”
神律军当仁不让,走在最前头,那两个部帅自然也在军列中。
苏伏坐在一头地龙拉着的辇上,车厢极大,容得下五六个人,桑榆极其不雅的翘着二郎腿坐在他离他半丈远的位置上,她试了许多办法诱惑苏伏,想要戏弄他,都没有成功,就再没有心思尝试,在他面前也显得非常随意。
似乎远远望见了妖族坊市,她的美眸中闪过一抹厌恶,说道:“又回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你挑什么地方不好,偏偏要往这里走……”
她被妖皇流放在此地数十年,对此地每一寸土地都感到厌恶,每吸入一口混杂着土尘的空气,都忍不住想要呕吐,否则也不会违背楚渡命令,偷偷跑回君山。
苏伏淡淡解释道:“神律军有问题,这里有妖族坊市,他们不太敢动手脚,你帮我盯着点,以免疏忽。”
桑榆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雪白的大腿明晃晃的呈在苏伏眼前,不屑的说道:“你是军帅,一妖之下万妖之上,谁敢不听你的,斩了他便是,既然你看他们不爽,将他们职位撤去,让他们滚回君山不就得了……”
单看他们坐姿,倒是苏伏像手下多一些。
苏伏心神一直提紧,愈是临近青州,心中的不安感便愈是浓烈,他有些烦躁,皱眉说道:“你是君山六殿下,坐要有坐像……”
说到这里,他顿住不说,桑榆是一点就着,除了妖皇谁都不服,再说下去,必然又是一场闹腾。
幸好不是在修炼状态下,桑榆也还算理智,不会轻易暴走。
“神律军军心坚硬如铁,两个部帅领军有方,没有犯下任何错处,撤掉他们等于得罪整个神律军,那么我带他们来青州有何意义?”
苏伏揉了揉眉心,头疼的说:“临阵易帅,乃行军大忌。退一步说,神律军中若还有衬得上部帅职位的将才,早就被挖掘走了,难道随便指点一个?不如不要……”
桑榆灵机一动,忽然坐起来,慵懒的伸展她杨风摆柳一样的腰肢,妙处若隐若现,媚眼如丝,望向苏伏:“你看人家如何?”
若是寻常修士,被她这副模样诱惑,早就道心动荡,扑上去一亲芳泽了。
可惜苏伏不是寻常修士,他的道心坚硬如铁,对这副美妙景象只作不见,说道:“你若是这副模样上战场,将士们都被你诱惑,哪还有心思打战?”
桑榆下意识的想要作,可细细一品味,才明白过来,苏伏虽是贬她,却又承认了她的美色。这是他第一次夸自己,心里竟美滋滋的,但很快又有些恼怒,自己的美色还需要他的承认么?
“对我方将士如此,对敌方修士不也一样?”
虽然有些恼,但被夸赞之后,她还是骄傲的像只开了屏的孔雀一样,洋洋说道:“到时那些东都的魔崽子还不是任由我们一片片收割……”
苏伏无情的打击道:“你以为稻田呢,还一片片收割,自恋也要有限度,你以为同样修天道的那些魔修,真的会对你的美色动心么?即便有,那也只是小部分,不要想得那么天真,明明早就过了天真的年纪。”
桑榆怒道:“姓苏的,你的意思是说我妖族不修天道,所以没有脑子,容易被美色所诱?”
当然,她真正生气的是苏伏的最后一句话。
苏伏当然不会承认,他无辜的说:“那是你说的,与我无关。”
桑榆活了一把年纪,也确实过了天真的年纪,所以她的气恼很快就消失不见,至少表面如此,神情也渐渐冷淡,似乎不想再跟苏伏做口舌之争。
苏伏有些意外,说道:“反正没有我的命令,你最好不要乱来,否则下回陛下指不定将你遣到哪个地方,说不定为了修复与秃驴的盟约,会在商州立个据点,到时候……”
“到那个时候……”桑榆撇过脸去不看他,冷幽幽的说道,“我一定会先杀了你!”
辇车内顿时冷场,气氛有些僵硬。
过了半晌,桑榆缓和了口气,淡淡说道:“言归正传,既然神律军中没有合适人选,不如去应囚大军物色一个临时部帅,或将神律军直接并入应囚军,这事黄小花应该原意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