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兄,好久不见。”
就在木殿不远处,有两人相互对峙。整个太渊城此时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暗,苏伏仅从不远处木殿散发出来的微光,勉强认出挡于身前之人。
“我该叫你柳三,还是柳真人?”
苏伏神情微冷,说道:“但不论是什么,你要阻我的路,我就会拔剑!”
柳无邪微一眯眼,说道:“你不用那么紧张,我暂时不会动你。以往我不知璇玑看中你哪一点。然而就凭着你有向我拔剑的勇气,就该值得赞赏。然璇玑当不是看上你这份无脑的勇武,一定还有什么是我忽略的,能否告我知道,你身上有甚么秘密?”
苏伏闻着不远处木殿传来的人声,不耐说道:“你到底让不让开?”
“要我让开也行,把青衣交你的三个锦囊给我!”柳无邪邪邪一笑,忽然伸手道。
苏伏闻此,顿如遭雷殛,一时呆若木鸡,须臾功夫,他方才自震惊中醒神,不由暗忖:锦囊之事仅我与青衣知道,她不可能出卖我。
“你在想青衣不可能出卖你,对么?”
柳无邪仍是邪笑,说道:“其实她将你秘密都告诉了我,比如,你不是真界的人。桀桀!我很好奇,剑斋倘若知道收了一个域外人为徒,会否感到很荣幸?”
“不……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
苏伏复又恢复冷静,冰冷道:“既然如此,你要这三个锦囊何用,大可直接问她……”
柳无邪摊了摊手:“不要也罢,反正无用。就是想看看你知道了会有什么表情。”
“哦!你还想着璇玑会来帮你罢,桀桀,想要她出手,也要证明你有这个价值,显然从头到尾都被青衣耍着玩的你没有这个价值,桀桀,是不是很想杀了我?”
苏伏双目溢出浓郁杀机,曼珠沙华蓦地显化:“让开,我要亲自去问她!”
柳无邪伫立不动,笑道:“想要我让路,就要证明你有能让我让路的实力。来罢,教我看看击败魔剑的剑君有着何等风采……”
他话音未落,以苏伏为中心,顿有一道白得没有一丝瑕疵的道理之气冲天而起。下一息,人与剑便借这道理之气前冲,向着木殿方向。
……
木殿里是错落有致的喜桌,约有数十桌,每桌围坐八个宾客,加上一些凑热闹的魔修,这木殿里竟云集了数百个宾客。而在这之中,却有一个着淡青锦缎,自斟自饮的女子分外醒目。因其身散发骇人气息,使得一众宾客都不敢靠近,是以她竟一人独坐,就连左近几张都是空桌。
没有人能认得出她来,太渊城中人,更是无一人识得她。自然,那些凑热闹的魔修,有大半是被派来监视此女。
魔门与天道盟大战之后,此女便凭空出现,谁也不认识。此消息传到几个真人耳中,却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时时将灵识笼罩,未探出其身份前,他们都不愿擅动。
“吉时已到,有请新娘……”
众宾客闻此先是一愣,随即氛围变得热烈。
而其实成婚的主角都已到场,就在殿首处。殿首被大红的帷幕遮盖,隐约可以望见有灵位在首座。
这时陆元昔掀开帷幕,缓缓踱步出来,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一袭大红的喜袍,胸前结了一朵红花,好似血花绽开一样。
面上满溢着笑容,在帷幕的另一边,则是一袭红裙的青衣。她的神情万古如旧,淡漠的望着一众宾客。
两人现身,登时引发哄闹。
“非常感谢诸位今日莅临,今日是陆某梦寐以求的一日!”陆元昔笑容满面,缓缓说着,“虽然很惭愧,但家父的死,却是成全了我,我本不该如此心急,可我怕青衣被抢走。是以今日将吉时提前,以免有心人搅乱,希望诸位理解……”
将自己渴求如此堂皇说出,场内宾客虽心下暗自不屑,却没有表露。
陆元昔说着,又转向青衣,柔声道:“我这样安排,你不会生气罢?”
青衣淡淡与他对视,道:“事到如今,也不须瞒你。我是灵巫一族的灵女,你既已将我灵巫一族的规矩做足了,我还能有甚么怨言。”
她的声音没有掩藏,使得众宾客听得清清楚楚,殿内便安静下来。许多散修有直觉,这所为灵巫,必然与秘境有关联。少数几个对此更是心知肚明,不由将神经绷紧。
陆元昔道:“规矩是做足了,可你还是不欢喜,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甘愿做我道侣?”
青衣恍若未闻,扫了一眼众宾客,那一个着淡青锦缎的女子便落入她眼帘。
正此时,那女子亦望来,两人眼神交汇,定定望了两息,方才移开。
陆元昔见青衣到了今日,仍然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心底好生恼怒,面上却不显,轻柔道:“罢了,开始举行道侣之礼罢!”
两人身份乃是修士,终归不会像凡俗界那样,闹个拜堂的戏份。当然,修界的‘道侣之礼’与凡俗界的成婚可不一样。
道侣之礼非常简单,只需双方将一滴心头血滴入特制的酒液里,而后分而饮之,便会以秘法将对方的一丝心血烙印入体内。是以道侣之间只要相隔不远,就有淡淡感应。对方受伤或死时,更是会在自己体内产生剧烈反应。
那报声的司仪闻此,便与副手入到帷幕里,取了一个金玉酒盏与两个杯子出来。掀开盖子,便有浓郁酒香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