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伏见到她,不由惊讶道:“鱼紫?”
那女子,可不正是张严徒弟鱼紫,因火老与张严比斗炼丹,拉苏伏助阵,见得她一面,倒是恶了她。可自那之后,苏伏便脱了药坊营生,未曾再与之谋面。
青衣疑道:“你说什么?”
苏伏轻咳掩饰,道:“没有什么!对了,不知青衣知否鹿泉老人?”
青衣却沉默半晌,方才应道:“他是我太祖爷爷,我落入真界,与他不无干系。”
苏伏闻此,惊讶的说:“鹿泉老人亦非真界之人么?”
青衣道:“他先为求脱解,误入真界,后来返归。你不要问那么多,时机一到,自会明了。”
苏伏心底疑虑甚浓,不过有一疑倒是解开,这陆风不知从何处得知鹿泉老人乃彼方之人,且知了彼方一些隐秘,遂起觊觎,但凡修士,为求超脱,如此行事,倒无可厚非。
他将疑虑放下,且又走进那巷侧,却闻那陆风窃而言之:“鱼紫,你不是一直盼着有一日能拜入张严大师门下?我今番有事交你,倘能成之,此事交我身上,保管你如愿以偿。”
那鱼紫本是天工坊火老手下一个不起眼炼丹师,修为不得进,炼丹术又迟滞不前,偏生贪慕虚荣,向往荣华富贵,拜入张严门下,乃是她一直以来心愿。乃因张严风度不凡,身份亦高贵。火老邋遢不修边幅,心里自然厌弃之。
闻此她心里惊喜,显在面上,甚是交加,急道:“陆管事有何教我,且直言之。”
陆风淡淡一笑:“你且附耳过来!”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一顿嘱咐,苏伏听之不清,如之无奈。
鱼紫听后,远观小青衣略蹒跚背影,带着犹疑,过个须臾,她下定决心,便应承道:“管事宽心,此事有我便成,定教管事称心如意!”
她语罢,一顿小跑,却跑入一道无人小巷,没有几息便又出来,却换了一身装扮。只见红的绿的,荆发盘缠,粉妆薄面,冰肌玉骨,玄紫锦缎,颇是暴露,招惹各般眼线。
然小巷无人,无人观得此景。
苏伏暗暗纳罕,这陆风究竟托了鱼紫何事,怎这般打扮?
鱼紫便一阵疾行,去到城西街头一处巷口里,巷口正对是一个酒坊,却是灯火通明,酒令冲天。苏伏紧随小青衣,未能见得。
约莫去了一刻时辰,小青衣眼里倒映火光,瞅见是酒坊,小脸微喜,忙疾步去前。可就在此时,那酒坊内酒客好似吃酒罢了,跌撞着掀开帷幕出来。
小青衣远远见着,便且停步避让。
那几个酒客之中,有个锦衣玉袍,面若冠玉少年,酒吃得有些深,颠倒话儿便出:“嘿嘿,哥几个不知,那日曦城里,有个星月舫,里头喝酒真个销魂,有天仙一样人儿作陪,兼且无数样花活儿,直教人欲生欲死……我随父……叔父去过一遭哩,惜太渊城未有星月舫,否则不然,定叫上哥几个去上一趟,便知我言之有物,死也足矣……”
那几个皆为散修,平日乃这公子哥儿帮闲,闻此说,当不敢不信,非但不敢,还要奉承,其中一个便奇道:“哦?果然如此么!不知那些个小妞儿的花活儿,平爷学了个几成,可否令我等开一开眼界……”
另一个颠三倒四,奉承却不含糊:“当有十成乎!”
这锦衣公子听罢,志得意满,大笑道:“十成没有,不离八成。就是没有妞儿,否则不然,当场演给列位一观……”
又有一个指着前方巷道,道:“妞儿,那岂不是?”
众人定神望去,果见一个颇是迷人女子背影,正小意于巷道内行。这锦衣公子平日便是个混账东西,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其背后有人,屡屡保他无事,受苦者便只能忍气吞声,任其施为。
锦衣公子一见那女子背影,腹中就火热起来,只当哪家凡女深夜流落,前言已出,怎好反悔,当即率先追了去,一众帮闲,前呼后拥,团团把之围住。
“嘿嘿,小娘儿,夜深不归家,怕是被夫家赶将出来,没得着落么?没有关系,小爷是惜花之人,不如与小爷快活快活,好教你尝尝极乐之境,方没白来世上走一遭……”
锦衣公子言着,就去调戏。那女子便是鱼紫装扮,她紧咬下巴,一身微薄修为不发,只将手来挡,兀自哭喊。
却说小青衣,见那拨人走去,就要行去酒坊,岂料酒坊灯火灭去,显最后一拨客人离店,便就打烊,她不知真界情状,哪里晓得酒坊探听消息,必要人多时,今深夜,又有哪个客人给她来问?
小青衣见此,好不失望,却闻巷道传来哭喊,便即行去探望,见方才那班酒客将一弱女子团团围住,隐隐闻听衣衫被撕破声音,显要上演一副恶少欺凌良女之戏。
她见状,登时忆起鹿泉自真界带回去典籍,里头有许多典故,此桥段不过平常,却教她撞见,顿觉怒火冲天,当即前去,娇喝道:“尔等好不羞耻,把个良女欺侮,哪个大司酋允你等如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