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病痨握剑的手没有丝毫颤抖,然而他努力地挺进也只是徒然,法体的气力以极快的度流失,而死灰剑也在缓缓化作粉尘。
他的左手捂住了左胸膛的伤口,双膝颓然倒地,死灰剑剩余的半截剑身脱离了他的右手,很快就彻底湮灭,其实早在被雷霆击中时,此怨灵之剑就已经毁了。
青衣仍旧一尘不染,仿似一片狼藉的战场与她没有半分关联,随着‘剑圆方寸’解除,雨幕再次笼罩两人,此时6病痨却再未能避雨,很快就淋湿了个透。
“我说过,你要是一开始就动手,或许还有一些机会。”
6病痨惨笑一声,又呕了一口血出来,他眸子里的死灰愈浓烈,这时不禁微微自嘲:“人愈老,就愈想活着,愈想活着就愈不能出全力,不能出全力就活不了。”
“谁能想到,青衣小姐隐藏的实力,竟如渊深……”
青衣神情平淡,语声没有一丝起伏,说道:“人之将死,不如做一些善事,是谁指使你来此阻拦我?”
6病痨轻轻笑着,缓缓闭上了眸子,应是打算带着这个隐秘死去。
青衣也不意外,忽然莫名地说:“老妖婆还活着,云素素终究心软,用这个消息交换,你还不愿意说吗?”
6病痨闻言,已然走到极限的法体,居然猛地一震,他不可思议地抬,看到了青衣眼中的肯定,不禁微微张了张口,却未能出声音。
他瞳孔猛地圆睁,颤巍巍着右手,在泥泞的地上写了一个字。
而这个字,却让始终没有动容的青衣,终于微微变色。
雨水冲刷,使得字很快便消失在雨水里,6病痨的手终于软绵绵地垂了下来,双眸居然释然地闭合起来,显然再也不能睁眼了。早年他为了报夺妻之恨,所修的功法,导致了他的阴神残破,法体残溃,阴神亦随之湮灭。
而他死后没有多久,雨幕里忽然闯入来一个俊美的青年,他持着伞,远远见着青衣平安无事,不禁微微松了一口气,疾走几步而来,待近了不禁埋怨道:“青衣,你也太冒险了,万一有个意外怎么办……他……是谁?”
这青年有着一双泛着桃花的眸子,令人颇生好感,这时见着6病痨诡异的死姿,心头不禁微微一跳,旋即定睛探视,脸色不由大变:“6病痨!”
“青衣你没事罢!”
青年上下探视着青衣,却又不敢过分靠近,不禁有些焦急。
青衣这时微微皱起了眉头,道:“6元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俊美青年正是6元昔,他小心地将青衣挡在身后,说道:“青衣你莫要小看我,我6元昔在城内还是有着不少朋友的,他们告诉我你似乎要去黑虎宫,我就赶来了。”
“青衣你去黑虎宫做甚?不若让我陪你去罢?”
青衣没有理会他,而是径自转身离开。
6元昔等了一会,不见回音,连忙回身,却只见青衣的背影即将消失在拐角,他拔步就追,口里喊道:“青衣你等等我……你不是要去黑虎宫吗?走错路了……”
然而青衣却没有丝毫回头的意思。
……
城南,云记二楼雅间,玉溪生神情有些冷沉地望着窗外雨幕,奇异的景致他没有看到,只是心绪却随着这场大雨愈的糟糕了。
入道以来,他的心思次如此波荡不定,他心里清楚,这是因为云素素的关系。
想着想着,他不禁微微苦笑:“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这么吸引我,还能牵动我的心思……”
“青衣小姐究竟能否救出她来?”
俗语云,关心则乱,愈是想,他愈是觉得不妥,少顷脸色一定,仿似下定了决心,身形一闪便没入雨幕。
不多时,他便来到城西的一处地底密室,急匆匆地步入,恰此时,屠狂自外面回来,见他先自己一步,不禁微微一愣:“师兄,今日可有收获?那太渊令……”
玉溪生一把将他拉入了密室,不待他疑问,疾声道:“我知道你身上有一枚幻魔铃,先借给我,改日还你两枚……”
屠狂庞大的身形,尚且被他拉了一个趔趄,由此可见玉溪生有多么急切。
他怔了一怔,却未多言,取出了一枚小巧的紫色铃铛递给玉溪生。
玉溪生接过来,没有任何犹豫地闭眸捻决,随着令言,他的身形骤然拔高几分,衣饰面容亦随之变幻,而后在屠狂目瞪口呆下,变幻成了另外一个人。
屠狂惊异的不是幻魔铃,而是他变作的样子,竟然是:“络羽师兄?你变成他,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