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霓裳嘻嘻一笑,素手捻诀,便有无形意念降下,便见已融入地底准备逃遁的统领忽然又现身,在地上翻了几个滚,他面色惨白,尚未及求饶,颈上便不知何时被一条明黄纱绫卷住,他手脚皆无法动弹,寂静的山谷便只剩了他‘呃呃’的咕噜与其颈脖断裂的脆响。
看去似乎挣扎了好久,其实不过两息,那统领便瘫倒在地,气息全无。
本来修成玄牝妖丹的统领,早已不须空气便可存活,而况他身为鼹鼠妖,常在空气稀薄极深的地底穿行。
然而这明黄纱绫似乎蕴着无量巨力,非但其颈脖,其全身的窍穴与生机尽皆受到捆缚,是以才会令其看去像极了窒息。
这明黄纱绫乃是黄衣女子的法器,跪倒的妖族,大概没有不知道的,且遍数整个曲连山脉,喜欢如此杀人的妖族,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众妖噤若寒蝉,眼睁睁望着那统领死去,却没有一个敢于出声求情。一来此统领平日便不得妖心,二来他犯的乃是大忌,他们虽是听命行事,却仍是违背了妖皇谕令,是以自身都难保,何况求情呢。
这时夜神月落了下来,一个统领死在面前,她似乎没有感觉,轻轻地环视一周,此时仍旧站着的便只剩赵云与苏瞳,苏伏则盘膝而坐。
鬼修她见过不知凡几,便略过赵云,淡淡望着紧紧守于苏伏身边的苏瞳,轻声说道:“你们为何不跪?”
赵云蹙眉,闪身挡在苏瞳身前,道:“吾与吾家小姐非汝御下,如何跪汝?”
九命在其身旁,连忙拉着他衣甲,小声劝道:“云兄,现下可非是面皮问题,她可是神月大人,左近近十万里方圆的实际统治者,为老爷计,个人荣辱又算得甚。”
此言不说也罢,一说赵云反将腰板挺得更直,冰冷冷道:“吾生前为人将,懂得一将不为二主之理,于吾辈而言,跪礼便是臣礼,吾何以臣汝?”
霓裳秀眉微挑,同样冰冷冷道:“我管你甚缘由,来到曲连山脉,便要受我家族长辖,若有不服,大可以己身实力去破,区区一个灵修,你凭何反抗?”
夜神月惊讶地转首去望她,霓裳竟少见地生气了,两人相识已久,这非常难得。
赵云见那女子秀美绝伦,挑眉这个表情都显得风情万种,然而他毕竟是身处那个时代之人,怎会在当前情状下为美色折腰,那与九命又何区别?
然他却无法反驳霓裳,他隐隐能够感觉,不论是霓裳还是夜神月,即便祭出炼魂幡,都不是两人对手。
见赵云如石头般沉默,却仍如标枪般凝立,霓裳不知为何,只觉气愤难当,面上却不显,讥讽道:“我还道你有多英雄气概,却不过同那只鼹鼠一般敢做不敢当而已。”
这时苏瞳自赵云身后出来,盈盈行礼道:“青州苏瞳见过两位姐姐,爹爹常说,真正的英雄,从不将气概显于人前。爹爹还说,英雄通常是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蠢货。”
“云叔身上担有许多干系,爹爹目下重伤,想必我的安危便是他心头首重。爹爹还说了,人一旦有顾虑,许多事便不敢去做,就如目下姐姐挑衅云叔,他却只能选择沉默。”
苏瞳这一说话,便无法令人忽视她的存在。尽管她身上没有任何气息,看去不过凡人一个。
她就像个小大人似的,表情淡淡,语气不轻不重,不缓不急,将苏伏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
“诚如云叔所言,非曲连御下,如何臣之?”
苏瞳学着赵云的模样,将小腰肢挺得笔直,轻描淡写地说:“爹爹教我,做人时要光明正大,跪天跪地跪父母,哪有跪两位姐姐的道理,而况两位姐姐对我等并无恶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