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向涛将三十护卫,又从驮夫中选健壮敢战之士二十人,合成一支五十人的卫队。便在大营中,各按方位伏下,轮换守值。
水生也强自撑着,拎了杆竹枪过来,便就岳陵帐中护着。任凭岳陵如何赶他,让他去休息也是不肯。
岳陵无奈,只得由他。却将陆芜菁晚间拿来的肉粥,逼着他一起喝了。
水生早从彩霞那儿用过,但拗不过岳陵,便又再喝了一碗。两人肚中实落,精神大振。便就帐中对坐,轮换着小睡。
直到东方大亮,这一夜竟是并无任何事情发生。众人都是大松口气,虽一宿疲惫,脸上却都有欣慰之色。
唯有向涛、陆芜菁、岳陵三人面色沉重。昨夜窥伺之人迟迟不肯发动,究竟对方是敌是友,力量若何,便都无从估量。从这里往乌思,还有近三分之二的路程,身边要是总有这么一股捉摸不定的力量盯着,实在不如就此痛痛快快的打一仗来的更安全些。
陆芜菁一早便招了几人来商量,只是苦无任何头绪,最后也只得定义,稳扎稳打,宁可将速度减慢,沿途多派探子向前,也决不能冒险而动。
计议已定,众人便各自准备开拔。陆芜菁神色清冷,仍然淡定自若,似乎与平日并无不同,但岳陵却感觉出,她已有意识的疏离了自己。
大队重新上路,岳陵也不再继续练了,只提着一把长刀,仍是骑马随在车旁而行。
一路上,陆芜菁也没再像从前那般挑帘与他交谈。水生仍是在后面戚仝车上,前路多有凶险,能多保持一份体力是一分,整个驮队中,目前来说,除了向涛外,水生已算第二把好手了。
岳陵感受到陆芜菁的冷漠,心中难过。于他而言,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陆芜菁在他心中,那个姐姐的称呼,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一种称谓,而实实在在的有了情分。
虽然这种情分里,或许会有些掺杂着别样的情愫,但不可否认,那如母如姐的分量,却是最重。而这恰恰便是前世他最最缺乏的,是以,当这份带着亲情般的温馨来临时,他几乎是毫无防御之力的,便贪婪的拥入怀中。
而也正因如此,爱之极深,一朝失去便能让他的睿智不再,一颗心,又是暴躁又是沉郁。半日间,往日那个笑嘻嘻的岳陵再也不见了,唯有一个一脸阴沉,两眼散着血丝的岳陵,沉默的独行着。
向涛和水生等人都察觉到他的异样,自也不会来触他霉头。他一路郁郁而行,强迫自己不去想关于陆芜菁的事儿,偏偏怎么也不管用。越是不想去想,那各种念头,各种与陆芜菁相识以来的画面,便越是钻了出来,一遍又一遍的,深深铭刻在骨髓中,痛楚于灵魂里。
“吱——”
一声锐啸忽然响起,那是前方探子约好的信号。一旦发现敌踪,便会射这种响箭报警。
整个驮队轰然一阵骚乱,向涛大声吆喝着,令所有驮夫将驮马围成个圈子,将两辆大车紧紧护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