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了下来,喧闹了一天的门外也终于安静了。怡情楼的车驾还是被打发了回去,随车的健仆自是不情愿。但岳陵一句“我正给你们彩荷姑娘编一首新曲,需她配合”,让那健仆便不敢再坚持。
百花苑骆渺渺果然有帖子过来,这事儿已然传的纷纷扬扬,那健仆自也知道。若是不依了岳陵,惹恼了他,就此将人推到了百花苑那边,只怕回去少不了吃排头。
那健仆暗思自己不过一下人,这事儿只如实回报上去,自有三娘子拿主意,自己却是不好来做那恶人。有这一念,纠缠了几句后,也就去了。
回到后宅,蝶儿和莲萼一起在后厨整治了一桌酒菜,使二宝给普济那边单独去送了。众女拥着岳陵围桌而坐,岳大官人左右看看,但见烛光之下,娇靥如花,衣香鬓影,不由心中大是得意。
彩荷和莲萼首次身处这种氛围,心中之激动自不待言。席间俏脸生辉,妙目流转,未饮便先醉了三分。
玉砚始终有些担心,暗暗扯了岳陵,低声道:“君有几分把握,当真不会有麻烦?”
岳陵微微一笑,转目看了其他几女一眼,笑道:“怎么,不相信我?呵呵,彩荷今日来此,不也是那位三娘子怂恿的吗?不过留宿一夜,又当的什么事儿?”
玉砚蹙眉道:“三娘让彩荷妹子来,不过是欲要笼络君心。虽说姑娘们可自行选择恩客,但到了一定位置上,妈妈那边也是有算计的。需知培养一个花魁,耗费着实不少,或许彩荷失了身子没甚大事,但就此赎身却……”
岳陵哈哈一笑,点头道:“砚儿看的透彻,不过,那三娘子为何要让彩荷来笼络我?”
玉砚一愣,想了想道:“自是看重君的才学,欲要君能多为彩荷写几首好词曲目。不过,以君今日名声,应也是所图之一。”
岳陵笑道:“说这么多,不外乎一个利字。她开园子,养姑娘,参与什么花魁大赛,又拉拢名士才子,不过都是为了赚取钱财罢了。我若能让她赚了大财,所得比之一个花魁的利益更多,你说她还要坚持不放彩荷吗?”
玉砚一呆,岳陵又笑道:“如今骆渺渺玩了一手自荐枕席的把戏,那我忽然往百花苑中走了一趟,你说那位三娘子听到后,又会做如何感想?”
玉砚美目泛起亮光,岳陵握住她手,轻轻摩挲着,轻声道:“动之以利,胁之以危,再如果加上几个头面人物出面说和……她三娘子既得了面子又有了实惠,再不肯答应的话,难道她跟银子有仇不成?还是说开这买卖,不是为挣钱而是为挣气的?当然,为保完全,我自然还有些小手段一起用上的。”岳大官人嘴角忽然勾起一丝坏笑。
玉砚当着众人面被他握住,不由羞涩,轻轻挣了挣没挣开,只得由他轻薄。耳中听着他充满自信的语气,不由的便心中安定下来,只痴痴的看着他,满是沉醉崇拜的神色。
众女看着二人亲近,脸颊微红,美眸中却大有热切之色。玉砚察觉到众人的注视,愈发窘迫。偏岳大官人忽然身子凑近,挑眉笑道:“砚儿整日君啊君的称呼,什么时候肯改口叫官人呢?”
此话一出,包括玉砚在内,几个女人都是心中猛跳。这大周一代,男女间的称呼各有规则。公子小姐的,自是寻常称谓,而女子称呼男子为君,则如同后世确定恋爱关系后,男女情人间的称呼。而官人一词,等同于夫君,却是已嫁之妇称呼丈夫的称谓了。
岳陵此时如此一问,算是彻底将事儿挑明了。玉砚只觉一颗心砰砰跳的厉害,许多时来,日盼夜盼的幸福,终于有了结果。一时间心情激荡,竟似要晕过去一般。
“君说…何时….便何时,全凭君意…..”抵不住岳大官人火热的目光,玉砚身子颤抖,低头羞道,却声如蚊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