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上,曾大人的惊堂木终于拍响。两边衙役齐齐顿了下风火棍,整齐的嗵的一声后,便算正式开堂了。
漕帮众人与水生都站到了堂下,和岳陵、刘老道站在一起。韩铁自跪在堂上,等候问话。
曾维再次谄笑着向杜希同请示后,这才一端面孔,沉声道:“韩铁,此次你粮船帮十三人死亡,一人重伤,案情重大,本县开堂审理,你当据实而答,不可疏漏,你可明白?”
韩铁点头道:“是,小人明白。”
曾维点点头,又道:“好。那我问你,你既是粮船帮之主,此次死去的这些人,究竟是去什么地方?又做什么事情去了?”
韩铁面上闪过一丝冷厉,抱拳道:“回县尊大人,我粮船帮做的便是帮人运货的营生。前有本城大商沈万山,曾拖我粮船帮为其往江东运量回来。只是船行至竟陵地界,却有人持沈员外印鉴将货接走。但事后才知,沈员外从未有过这种安排,一心还在本城等着接货。
此次事件,虽面上并无我粮船帮责任,沈员外也并未难为咱们。但说到底,与我粮船帮却脱不了干系。
而沈员外因此也破家散财,后来又欲跳江自尽,韩铁深感有负沈公所托。故而,便发我家七弟,带人往竟陵一带查察。
据兄弟们探查一番,得知当日曾有洞庭帮得了大宗的粮食,与沈公所失货物数量大致相符。所以,前几日,小人七弟于七,便又带帮中兄弟前往拜会,欲要问明此事。
但,哪知…..,哪知事情明不明白没搞清,却搭上了我粮船帮十三条人命,连我那七弟也险险丢了性命。此中详情,小人现在不敢妄言,若想查明,唯有等我那七弟醒来,一问才知。”
堂上韩铁与曾维一问一答,岳陵站在门外听的却是一愣。没想到转了一圈,原来那个沈万山投江,竟然还和韩大哥有关。听韩铁刚才所言,对方出手计划周详,竟连沈万山的印鉴都搞得到。这其中,只怕非只外敌,多半还有内鬼使劲才成。
只是不知道,对方此次出手,究竟是针对那沈万山呢,还是针对韩铁而来。而不管原本是针对谁,但这次对方痛下杀手,几乎让粮船帮去调查的人全军覆没,可见必然是于七他们得到了些什么线索,这才引来了杀身之祸。
从韩铁方才所说来看,那个洞庭帮应该是最大嫌疑。而这次他们的目的也并未掩饰,就是要去洞庭帮直接问问。既然如此,要真是洞庭帮动的手,那个洞庭帮的人难道是傻子?这么一来,岂不是欲盖弥彰吗?此事,只怕不会这么简单才对。
想到这儿,他扭过头看了看老道,低声道:“韩大哥之事,你之前知道吗?”
老道摇摇头,“我只知道他帮沈万山运粮的事儿,也知道沈万山的粮食半路被人骗走,搞得他收了人家钱却供不上货,最终只得变卖家产还债。上次你不是在我铺子里救了他吗?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怎么?你想插手这事儿?”
岳陵眼睛眯了眯,叹气道:“我与韩大哥意气相投,这事儿没碰上也就罢了。既然碰上了,又怎可无视?况且,今天这事儿一下子十几条人命,若是查不清楚,只怕韩大哥要有大麻烦了。我既然救了于七性命,等于已经插手了,再想置身事外也不可得。你想,对方能狠下杀手,就必然是为了杀人灭口。我救活了于七,让他阴谋败露,他又岂能饶我?所以,不管是为韩大哥还是我自己,这事儿,怕也是由不得我不管了。”
老道一惊,这才发觉事情大条了。想了想道:“此事大是凶险,从今天之事来看,对方必是穷凶极恶之徒。你无权无势的,又是个读书人,我只怕………,要不,我豁出老脸,再去请芜菁夫人帮帮忙?以她的势力,若肯帮你,想必定能保你周全。”
岳陵心下感动,但却微微摇头。自己跟芜菁夫人非亲非故的,上次与沈青竹之间也罢,与曾智之间也罢,相对来说都只是小事。而如今韩铁这事儿,可是关乎到身家性命了,老道即便对芜菁夫人有恩,但人情这东西,用一次就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