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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大奶奶坐直了腰,接过半夏送到手边的茶水,细细地品了口,夸赞了这茶叶的好处,这才接着说道:
“唉,也就是吧,接着那大喜的日子过了,听是听着老八家的寻了两天,可接下来就没有人提起,他们住在那村子东头,也没有人特意去兜揽,大家都没有发现这环丫头没见人影了。我遇上她时,那都正月十六了,我进城去买匹布,这远远就在绣坊外面,看着有几分像她,可穿得干净利落的,我也寻思着不对!你们也知道,她后来是落到什么地步,倒是她躲在个街角喊了我,让我把这东西给你送来!”
“哦!”
“玥儿,大奶奶真是没有白疼你一场,你这心啊,真好,我跟着玉环去了她买的小院子里,听她把各种抬头结尾都跟我细说了,我这才知道,她居然早就离家了,日子还过得不错!”
“她也是个要强的!”玉玥感叹道。
“这是个什么首尾!”任大奶奶听得更晕!
“唉,闲着也没事,我跟你们细说,这事情憋在我心里好些日子了,真是让我难受了好几天!能说说,我也松快些。”
“那玉环在老八家的手里过的日子那就不用说了,你也是亲见的,这丫头,绣花眼睛都熬瞎了,就是图个能住在奶奶家里,不要被人撵出去,那文娃两口子。也是狠心的,这女娃两人说不理就不理,扔在老子娘屋里。由着她生死由命!”
“这两口那真是心肠硬如石头!”
“后来,这玉环上街去交绣活,也真是她命里的福星还照着,平时,老八家的,哪里肯让她交绣活,生怕她拿了铜钱沾掉点钱味一般。从来不许她经手银钱,可这村里不是言哥儿摆流水席么。她又舍不得好吃的,就让玉环进了进了县城去。也是合该有运,这玥丫头跟着一帮子小姐妹们,正在那街上玩呢。这下就碰上了!”
“哎哟,保不齐这玥丫头给指了条路吧!”任大奶奶猜道。
“那可不,比指路还厉害,抬手就给了这玉环一包金豆子,银花生什么的,足足值一百两银子!”
“哎呀,那省着花用,真是一世人也够了,这玉环可见也是个有主张的。拿着银子就跑了呗!”
“可不,说出来吓死你,换了你我不一定做得出来。她也没走远了,就在南城里,买了个小院子,很小的院子,我细细看了,一个人住着。怎么也够了,这丫头毕竟是吃过见过的。那几年富贵人家的日子没有白过,二十两银子,生生就买了屋,治了家私,一个人象模象样的就在那南城里住下来了,胆子真是通天的大,还落了籍!眼睛也寻了那《神农百草厅》的那些活华佗给治好了,我看到她的时候,那早就不是在老八家那景况了,颇能过得!”
“唉呀,都是一个村子的人,谁过得差了我们心里也难过,这样子,她能活回神来,果然是菩萨供得高哇!”任大奶奶说完了,还径直念叨了几个阿弥陀佛。
“还好,吃了这一番的罪,心里也明白好歹了,托我把这东西送到你手里,说呀,这是她的一翻心意,请你别嫌粗陋。她日日在菩萨面前替你添灯油,烧高香,感谢你救了她一命,这一辈子啊,当牛做马必要报答你的!”
“若是大奶奶还见到她,替我说,不用了,都姓一个范字,她活得难了,也不是我愿心!”
“总之,她让我带到的话,我应承了她自然要替她带到,玥丫头哇,你说你,这凡胸咋就这么开阔呢,这真是让大奶奶我高兴,比男子不弱啊!”
“那有大奶奶说得这么好!”
“我觉得比你大奶奶说得还好,你这算是救人一命啊,当时村子里好些人看不过去,可你也知道,你那八奶奶的厉害,骂得我们是神都回不下来,若是谁多伸把手,恨不得他们全家都要上门来让人养,吓得人想行好都没胆!”
……玉玥只好笑笑,对于八奶奶她是服气的了,真心不想再跟她论。
“说道这里,那玥丫头,你年年带给我的那些银花生什么的,我看着都真是喜欢,可今天大奶奶腆着脸啊,跟你定上些金豆子,我看着你给玉环的金豆子,真是的,活灵活现的,怎么那么像黄豆呢!”
“大奶奶,你这是黄豆种多了,居然觉得黄豆好看,我今年哇,一定记得,替你倒些金豆送来!”
“大妹子,你如今真是财主了,敢情今年的压岁钱你准备给金豆子啊,那先说着,我第一个给你拜年去!”任大奶奶笑了起来!
玉玥笑着朝半夏招了招手:“去,把那银裸子、金裸子的样子搬来,请两位太夫人现把样子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