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天下有哪个母亲能真的做出杀女护己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李菲只是想,这女人真好意思说。
“小醉啊,你相信妈妈那只是一时糊涂,开始我找你你怎么都不答应,我以为你对我没有半点感情,才会做了那种让你寒心的事情,妈妈发誓,从此以后我们母女和好如初,小醉啊,如果你肯原谅妈妈,妈妈希望能亲自看着你出嫁。”
那话,多么的动听?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躺在手术床上差点被解剖,她真的会被感动的。
而如今,早就没了半点情分。
“在你做那件事之后,我就什么都不欠你了,原本去配型也只是因为您曾经给我生命,我觉得于情于理我可以帮忙,但是,不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我做过了,您也做过了,最后,别再说什么母女不母女的话,我情愿我的母亲在十多年前已经离世。”她冷漠的,却是在面对这位母亲的时候变得宠辱不惊。
甚至在傅爸爸傅妈妈面前,她都会受宠若惊的有各种表情,各种心情。
但是对待这位给她生命的母亲,她再也说不出半个好的字眼。
“可是,血脉相连啊!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事实有时候只是个真相,却没有任何感情!”娘娘真言!
小醉听着看了李菲一眼,然后笑了笑:“吃好了咱们就撤吧?”
娘娘放下勺子:“撤吧,在吃下去会消化不良!”
两个人起身,安怡坐在那里一下子无法动弹。
“我送你回办公室,不然我怕突然有人出来推你一把,到时候我这小命还不得被你们家傅总给抹了。”
“乱说!”小醉看了她一眼,两姐妹眼神对视,互相一笑,一起去了办公室。
“对了,何玉怎么样了?”办公室里两个女人又攀谈起来。
说道何玉,小醉又无奈的叹息:“昨天去她家,看她消瘦了不少!”
不管是谁,只要沾染了爱这一个字,就像是被什么给施了魔法,在那寻不着结果的地方不停的受挫,难过,悲伤,却是不会回头。
只盼何玉早点走出来吧,这段不属于自己的情。
安怡还是离开,回到家看到颓废的儿子,忍不住又是一阵心疼:“宝贝,不要这样了好吗?”
“走开,你个坏女人!女魔头!”
那个从国外回来的男孩,干净的肌肤,高大的身材,样貌也好的很,但是此刻脸上却显得狰狞。
安怡听着自己最爱的儿子叫自己坏女人,女魔头,心里更是硬生生的插上一把刀的感觉。
这一场大病后让她筋疲力尽,想到在海悦小醉说的那些话。
她坐在儿子身边看着儿子自甘堕落的样子,双手手指紧紧地陷进掌心里,那痛,却压不住她的恨。
晚上下班前傅总来接她,他一开门她的眼睛就有点湿润,刚刚他在门口问了秘书今天她跟什么人见面后。
“好快!”她起身,走上前去抱着他,说着虚情假意的话,心里却想着,好慢,怎么会这么慢?
紧紧地抱着他:“忻寒,这世上只有你待我最真!”
“何耀又跟你说什么了?”他也觉得何耀答应的太痛快,他也发觉何耀眼里有些不一样的表情。
小醉同学摇了摇头,那件事绝对不能跟他说。
“傻瓜,这世上既然只有我待你最真,你有话不对我说还能对谁说?”
这话,却是真的。
就连最好的姐妹都可以背叛,她甚至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连李菲都不敢在那么随意的没心没肺。
她真是怕,现在付出的感情在不久后就会被无情地抛弃。
还记得柔柔婚礼那天把她从婚礼上赶走,有些情是真的,她不想否认,她也知道,这世上不全都是坏人。
但是又有时候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幼稚。
初在国外的酒店打工的时候不是没被同事陷害欺负过,纵使柔柔也不能天天站在她身后帮着她,大家都有着各自的生活。
有时候觉得自己早不再是那娇滴滴的大小姐,早不再是那单纯好欺负的何醉,但是有时候又觉得自己经历的还是太少,心还是太轻。
他那么温柔,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然后握着她的肩膀跟她保持着一点距离:“到底说什么?”
她忍了好几次:“他希望我们一年内不要领证结婚。”
傅总一滞,随后却还是那么从容不迫的,轻轻地抚着她的黑发:“原因呢?”那老家伙既然提了要求,肯定会说原因。
“因为丰荣市的张大少对我有意!”她说完自责的低了头,她当初真的没想那么多。
而且就那么一次面,怎么就……
他只是稍有责备的看着她,但是眼底却全是宠溺:“现在知道我那天为什么生气了?”
她又靠近他的怀里:“对不起!”然后又笑:“我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大的魅力。”
他也笑,轻吻着她的额头抱着她:“发生什么都不要紧,别人说什么都不要紧,只要你不要站错队。”
她昂头,像个孩子般执拗的坚定道:“当然,我很明确的拒绝并且把何董事长赶走了,我是傅忻寒的,一辈子都是!”
又到他怀里,总算,他信任她的。
正如,其实在彼此心底最深处,一直都是信任彼此的。
吵架,也不过是一时之气,却并不是真的怀疑对方对自己的心。
晚上回到家陪着长辈们聊天,阿姨也坐在一边,一大家人聊了很久,最后才说道他们俩的问题:“忻寒,爷爷奶奶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好在就几个月,你就忍耐一下。”
傅妈妈说。
这种问题,男长辈都不开口,是女长辈的事。
小醉坐在他身边不用看也知道他嘴角抽搐委屈的状态,傅总使劲的压抑着内心的火大,几个月……女人生孩子都要怀胎十个月,几个月是几个月?
何况,他一天都不想跟她分开。
“小醉啊,晚上我跟你妈轮流陪着你睡,你最近反应这么厉害,可不能有什么差池。”奶奶也说。
小醉同学感激不尽,转头看向傅总,只见他深邃的黑眸正直勾勾的看着她,似在说:有种你点头?
知道她特别喜欢跟长辈们在一起,知道她特别喜欢这种温馨的感觉。
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夫妻俩才该睡在一起的嘛,傅总心里在呐喊。
“奶奶,妈,你们还是让我跟忻寒一起睡吧,虽然你们也会很好的照顾我,但是你们毕竟都上了年纪,我怎么能让你们在劳累呢?只要我生了宝宝的时候你们陪在我身边照顾我跟宝贝,我就会很感动很感动的,至于现在……我相信忻寒一定会好好地照顾我,不会做出伤害我跟宝贝的事情的。”
她握着傅总的手,说的那么感天动地的,傅总忍着笑,这丫头,他总算没白疼她一场。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因为生孩子就要拆散我们这一对苦命鸳鸯,你们明知道我们多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别人破坏就算了,我最亲的家人你们就不要掺和了,正如小醉说的,难道我还会拿着我老婆孩子的命开玩笑?”
傅总突然严肃起来,一肚子委屈总算不用憋着了,只要老婆大人站在他这一边。
小醉快要忍不住笑了,阳阳听不太懂爸比妈咪说的什么,什么分开又不能分开的,然后就觉得困意来袭,在爷爷的怀里就要睡着。
“我看要不就别拆开他们了,小醉身子不好,这段日子确实需要人照顾,不过应该是忻寒才能照顾好她,就这样,阳阳也困了,今晚上还是我跟忻寒妈搂着他睡吧,爸妈?”
傅爸爸总算转移了话题。
老爷子一听儿子说这话,拿起拐杖就是一下子敲在儿子的腿上:“你这个混小子,今晚明明是跟我们睡!”
……
小醉吓的叫:“爷爷,会很疼的!”心疼公公呢。
“你再打我儿子试试?”奶奶也说。
老爷子一下子皱起眉:“合着现在在这个家里最不受欢迎的是我这个老头子。”
“谁说的,阳阳最喜欢祖爷爷了。”
小家伙突然睁大困意袭来的大眼睛:“爷爷,您不能坏了规矩哦!”抬头对自己亲爱的爷爷说。
小醉又忍不住笑起来,傅妈妈也是。
一家人各自回房后傅总从小醉同学后面抱着她:“宝贝!”
她被吓一跳,羞红着脸:“嗯?”
“你对我真好!”那柔柔的声音,简直让她的心都醉了。
“今天安怡到餐厅去找我了,刚好娘娘在,我们俩一唱一和的把她损了一番。”睡觉的时候她趴在他怀里对他说道。
他轻轻地抚着她的黑丝把玩着:“她是不是又去找你道歉?”
她笑:“你还真聪明!”
他无奈沉吟:“那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小醉更是笑的无奈:“她竟然说想让我原谅她,她竟然说想看着我出嫁?”
“那天晚上我在医院手术室找到你的时候……我当时恨不得杀了她!”她明明一个活生生的人却躺在手术床上像个死人般任人宰割。
那时他就发誓要扳倒安怡。
要让那女人,生不如死!
尽管那女人给了他妻子生命,但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留她一条命。
她都不敢再想,一个母亲把自己的孩子送上那样的手术台!
她甚至都不知道安怡是哪里来的勇气。
不自禁的趴在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忻寒!”
他轻轻地拥着她,知道她不愿意再提那件事:“以后她要是去酒店遇到也就罢了,在私下找你,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要再赴约,明白?”
她用力的点点头:“你不陪在我身边,我绝不会去见她,我还想跟你生生世世。”
他又笑了,温柔的。
夜深人静,几人欢喜几人忧?
张恩跟朋友在酒吧里跑着,一个侍者走过来在她耳边悄悄的说了些什么,她看了侍者一眼,然后跟着到了楼上的某个包间。
一进去就看到那个贵妇般的女人靠在沙发里抽着烟那霸气的模样,微微一笑,然后拿着包走进去:“安总怎么想起找我这个小丫头聊天?”
安总笑:“张小姐可不是普通的小丫头,坐下来说!”
张恩坐在她旁边的单个沙发里,也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捏着一根烟出来,在鼻间闻了一下,然后深深的呼吸后点燃:“安总明人不说暗话,还请直言。”
谁都不喜欢猜测,张恩又是那么天大地大,我也很大的性子,尤其是跟没什么好感的人,又没利用价值的,她不喜欢拐弯抹角。
若不是安怡在这个城市里还有点地位,她连见都不会见的。
安怡笑了笑,拿起酒杯两人一人一支:“我听说前阵子你父亲寿辰有意要给你提亲给傅总,不知道可有此事?”
张恩想到那件事就生气:“安总哪里来的小道消息,人家傅总早就跟你的宝贝女儿领了证,只差个婚礼而已,我张恩可不是那不识趣的。”
张恩用力的吸了一口烟,总有口气咽不下。
“他们已经领证?”
安怡也惊奇,她根本不知道。
张恩讥笑一声:“是啊,你的宝贝女儿没跟你说?”
安怡的眼里闪过一些复杂的情绪,片刻却又笑起来:“现在这社会,结婚还有离婚的,何况他们婚礼不是还没办?”
张恩不可思议的望着安怡:“听说你跟何醉的关系不好,看来传言不假啊?”
“她虽然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却也不过就是我跟她父亲当年延续婚姻的一个棋子罢了,只是前阵子我手术的时候她为了不让自己给我配型竟然让人对我儿子下手,现在我儿子已经……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
张恩看着安怡眼里的恨,那个浓妆艳抹想要摸去一脸皱纹的女人,她却是突然觉得或许这个女人也不是没有利用价值。
或许女人的妒忌心就是那么的强烈,自己得不到的就算毁了也不愿意让给别人。
连着三天,酒店每天都有客户投诉,不是餐厅里的饭菜不干净就是会所里有人服务态度不好,或者在客房里有蟑螂鼠之类。
“客人进客房之前工作人员还会再进去检查一遍,我们酒店的卫生问题向来都是省里最好的,可是这两天,不是说床上不干净就是有东西,甚至今天早上还有位女客人在床低下发现了一双破了的袜子,您以前是客房部的经理,您也知道,我们每次客人离去后是怎么收拾的,总感觉……”客房部经理烦闷的说不下去。
何醉看了看自己的秘书,然后才问:“前面住的是什么人?”
“前面一个月内住的都是男士,就这两天住的是一对夫妻,那女客人为此跟老公吵架,然后又找我们来说清楚。”
小醉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冷强说:“餐厅里也是,这几天有些客人都很刁钻,头发这东西,以前也不是没有出过类似的问题,但是昨天的客人却非常的难缠,不管我们怎么解释道歉都不管用,还说什么要举报我们。”
“你说说咱们酒店多久没发生这样的事情了?省里领导来开会都在咱们酒店,咱们酒店的质量可想而知是什么情况,而且昨天那女人吃出来的头发,咱们餐厅部工作人员的头发都是黑色啊,而且上班前都是整装好了的,怎么会掉进盘子里,还掉在最下面。”
小醉深吸一口气:“你们都觉得有人再故意捣乱?”
然后一家人不说话了。
她却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今天在发生类似的事情,我去亲自参观。”
众人心里这才舒服点,小醉又说:“不过大家还是要把质量卫生之类继续精益求精,这事若不是客人故意找茬,咱们的问题必须深刻检讨。”
众人点头:“只要您插手这件事,如果真的是咱们酒店内部问题,那我们当然是要严肃检讨。”
散会后回到办公室她才问秘书:“你怎么看?”
“老实说,我昨天中午在餐厅里吃饭也看到那个面目狰狞的女人,也觉得那人有点小题大做,不过客房部我没过去,不太了解。”
小醉点点头:“中午我们一起去餐厅吃饭!”这几天没再餐厅吃饭竟然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本意是不想再碰上安怡之类,但是今天看来,还真是必须要下去看看了。
秘书出去后娘娘打电话过来:“宝贝,今天我在你们酒店相亲!”
……
“你要相亲?你不是不想相亲?”小醉好奇的问了句。
娘娘叹息着说:“哪有什么办法,老头子整天逼着我。”
“换一家吧,这几天酒店里不太平。”她低低的说,既然是喜事,总是不好被这些烦乱的事给打扰。
“不太平?有人捣乱?”
这次轮到小醉扶额叹息:“好像是!”
“听说相亲的对象正好是检察院的,那不是正好让他帮忙?”
小醉同学万万没想到娘娘这么不客气。
于是中午两个人相亲的时候小醉很尴尬的坐在那里,不过因为那男子也算谦逊,并没有因为小醉的到来而不悦,娘娘说:“帅哥,最近我姐妹酒店里总有人捣乱,待会儿你帮着观察观察吧!”
那男子抬眸看娘娘一眼,对她这种毫不见外哭笑不得:“如果真是那样,当然没问题。”
两个人正说着,又是昨天那拨人:“人呢,怎么连个点菜的都没,这什么服务态度啊?”
何醉跟娘娘还有那位帅哥在角落的位置看着,一坐下就挑刺,看来还真不是善茬。
虽然大家都不愿意过去,不过最后还是有个男服务生拿了平板过去:“这是菜单,今天几位想吃些什么呢?”
总算还有个有魄力的。
点菜的时候是没什么差错的,点完菜那个啤酒色长发的女人就说:“这么大的酒店,怎么连壶水都没有帮着倒的?”
那桌共做了四个人,全都在低低的议论着什么,听着那女人说话,对面的男子说:“这可是咱们省里最好的餐厅,你说话可得小心点,搞不好明天就被逐出去不准再来吃饭。”
说着拿起茶壶给女人倒了茶水。
“我怕她什么?昨天吃出头发就给免了单,陪不是都没有诚心,真不知道是谁给的这样的称号,还全省第一。”
李菲气不过的开始发出切切的声音:“这贱人!”
双手攥成拳头就要起身去揍人。
小醉被她吸引,移开视线在她脸上,看她那忘了形象的小样,又不着痕迹的看了坐在她对面的男子一眼,然后低低的扯了扯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