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着掀了掀唇,还没发现声音,就感觉咽喉里像被塞了个东西似的,一动便痛,仿佛又被呛了一下,忍不住咳嗽起来,越咳嗽咽喉越痛,仿佛要裂开似的。
楚辞上前把她的上半身从床上撑起来,然后将手边的温水送到她的唇上。宋凝久的确也是渴了,喝了几口才反应过来,然后猛然推开他的手。
而楚辞没有防备,他拿水杯的手倾斜,大部分水都洒在床上,宋凝久整个人还是没力气,失去支撑的她失衡地跌回床面上。
楚辞看着她跌回床上的模样,散乱的发遮着脸颊,她挣扎着想起来,最终大概也发觉是徒劳,干脆就躺在那里。那脸色也渐渐归于平静,至少他以为她醒来会是愤怒的,可是这会儿却又突然安静下来,并没有别的动作。
他将杯子重回放回床头,便听到她问:“为什么?”声音因为缺水而嘶哑,可是却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
楚辞没有回答。
为什么?难道她不知道吗?
因为不想看到她对自己冷漠的样子,因为不甘,因为更不想看她与靳名珩结婚。如果霸道的捆绑、强迫可以换来她的爱,那么他也愿意效仿靳名珩。
宋凝久看着他的眸色,可是感觉到里面的翻涌,心里的警报拉响,她知道自己跟他在一起很危险,便再次试着起身,只是浑身都绵软无力。
“药劲儿还没过,你有什么需求可以跟我说。”楚辞看到她吃力地想从床上起来,便说。
既然动不了,宋凝久干脆不动。她目光落在窗口,提醒,说:“楚辞,绑架是犯法的,你别忘了自己的国家公职人员,别自毁前途。”
大概听到她还关心自己,楚辞心里总算安慰一点。他坐下来,说:“我辞职了。”
“什么?”宋凝久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楚辞笑,说:“这么惊讶干什么?我本来就不喜欢那份工作,都是我妈给我安排的。现在这样多好,我也可以经商,或者在这里隐居,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说完,他慢慢摸上她的脸颊,说:“总之放心,我不会委屈你的。”
宋凝久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碰触,可是在听到他最后一句时,简直浑身起寒。
她问:“楚辞,你疯了?”
楚辞却没有回答她,突然就转了话题,问:“你饿了吧?想吃点什么?”
宋凝久瞧着那他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还是从前那个温和的男人,可是这行为太不正常了不是吗?她瞬间感到无比错乱。
她皱眉,没有回答。因为她觉得现在的楚辞根本就不正常,手下意识地摸到小腹,想到自己现在还没有力气反抗,所以并不想激怒楚辞。
就听楚辞自顾自地说:“这里的鱼不错,送来的老乡说很鲜,就吃红烧鱼好不好?我记得你最爱吃鱼。”
小时候,旧楼里的生活并没有现在好,平时炖个排骨,烧条鱼便是好吃的,两个小家伙围着桌子流口水,这些他都记得。
他大概是想勾起她的回忆,只是现在的宋凝久哪里有那份心思?别过头,没有回答,楚辞却已经出了卧室。
宋凝久听着外面传来一些细微的声音,猜想他应该是去厨房忙碌了。目光又看了遍这间卧室,窗子、家具都是老式,有些旧之外,还是蛮干净的,只是格局又不像他们小时候住的旧楼。
她躺在床上等了一会儿,感觉自己有点力气,便强撑着从床上起来,扶着柜子慢慢走到窗前,看到外面的情景。从窗子望过去远处是山,近处是树,因为是冬天了吧,所以光秃秃的。
看到外面的渺无人迹,她一下子就有点慌起来,因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哪里?目光在卧室巡了一圈,并没有看到自己随身的包,也就是说打电话求救无望。所以只好选择冒险打开卧室的门,外间算是客厅?她在房内巡了一圈,里面的家具也是那样的摆设,因为朝南的方向是两扇门,门的上半部分虽然带着玻璃窗子,可是此时又门扉紧闭,所以光线也比一般的房子暗。
再往西的厨房里传来忙碌的声音,夹杂着抽油烟机发出的噪音,楚辞仿佛也并没有发现她出了卧室。心里紧绷着慢慢走向房门,企图动手打开。
可是发现这个木制的门,被一只铁锁锁着,没有钥匙根本就打不开。心里正着急,就听到从厨房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凝久,渴了的话自己倒杯水,饭菜马上就好。”随着楚辞的声音响起,她慌乱地转头,就见楚辞戴着围裙,手里端着一盘鱼走向餐桌。
两人四目相望,她背就紧张地倚在背板上。
楚辞将鱼放在餐桌上,走过来,问:“你在干什么?”
既然被发现了,宋凝久就干脆挺直腰身,她说:“楚辞,放我离开,你这么做是犯法的。”
他这是非法拘禁!
“离开?”楚辞走过来,重复着这两个字时,唇角带着讽刺。他问:“你知道你在哪里吗?这里是锦城附近的山村,你就是出了这道门,身无分文也回不到昕丰市。”
她如果乱跑,还可能会在山里迷路。
“锦城?”宋凝久听到他的话时,眼睛里已经呈满了不可置信,然后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朝自己欺来,下意识地避过,便离开了房门的位置。
“是啊,锦城。”楚辞肯定地回答,手撑在一边的墙壁上,还是堵住了她的去路,几乎是将她圈在臂弯之间。
宋凝久身子贴着墙壁,紧张地看着他。
四目相望,只见楚辞俯身凑近自己,她的手抵在他胸上用力推开。只是男女力量悬殊有别,手不但被他抓住,他的唇也顺势袭过来。
她侧头躲过,下巴却被他别一只手捏住。楚辞利用身体的优势压制住她,强迫她接受这个吻。
宋凝久只感觉到陌生的男性气息袭过来,唇便被他攫住。楚辞含着她的唇,舌企图伸进她的嘴里去,宋凝久却感觉到一股恶心从胸肺里涌上来。
“呕——”
楚辞下意识地放开她的手,只见宋凝久捂住唇,跑进卫生间里便呕吐起来。
楚辞脸色变得铁青,半晌才反应过来跟到卫生间里察看。只见她整个人虚脱地趴在马桶上,脸色本来就差,这会儿连点血色都没有。
“你没事吧?”楚辞问。
宋凝久没搭理他,只伸手将马桶盖子盖上,按了键冲洗。
楚辞见她虚弱,过来搀她,宋凝久并不领情。
她现在难受的紧,可是因为楚辞,却不得不坐到客厅里,严阵以待。
楚辞见状,只是将饭菜端到茶几上,说:“咱们吃饭。”
“放我离开。”宋凝久对那些饭菜睬也没睬,只严肃地看着他警告。
可是此时此刻,她心里却没有什么底。这栋房子看来老旧,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外面低矮的篱笆,可是却配马桶,先进的抽油烟机,可见楚辞早有安排。
他处心积虑,把自己带来这样的地方是想干什么?
“你吃饭,我考虑送你离开。”楚辞答应。
宋凝久很怀疑地看着他。
“我说真的,我只是觉得咱们重逢后,都没有好好在一起单独聊过。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只是想和你清静地在这里过一天而已。”楚辞强调保证。
宋凝久虽然很怀疑,但是心底对他仍抱有那么一丝希望,希望他不会真的完全这样失去理智,所以还是迟疑地接过他递上来的饭碗。
楚辞见她拿起筷子很是高兴,马上夹了块鱼放到她碗里,说:“多吃点。”
鱼烧得好像有点焦,所以颜色很深,而且宋凝久现在是妊娠反应最厉害的时候,对于一点点异味都很敏感,所以鱼腥又使她反胃起来。
楚辞见她匆忙扔下筷子,捂唇便奔进了洗手间。
一口饭没吃,连吐了两次。楚辞就是再傻,他仿佛也明白过来。他瞧着在盥洗台前漱口的宋凝久,问:“你是不是怀孕了?”
宋凝久闻言转头看着他,并没有回答,可是眼神里充满戒备,并且手不自觉地护在小腹上。
那一刻楚辞闭目,是真正感觉到了心如刀割般的疼。他喜欢的女人,怀了别人的孩子。
宋凝久感觉现在的楚辞很不理智,能干出绑架这样的事的楚辞,就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楚辞了,所以她心里十分紧张,怕他做出什么伤害自己或孩子的事来。
令人意外的是,他除了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然后默默走开外,并没有再说什么。
在他离开卧室之后,宋凝久几乎第一个反应便是将房门反锁,然后翻箱倒柜地找自己的随身包和手机,可是什么证件都没有找到,就在她绝望的时候。
外面又传来楚辞去而复返的声音,他手推了推门板没有推开,拍着门板,喊:“凝久,开门。”声音紧绷。
宋凝久有些慌地看着震动的门板,不自觉地跟着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