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个打头儿的男人被红豆猛然发难,一脚踹了出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尚未来得及起来,就觉得一阵剧痛,胸腹间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忍不住痛呼起来。
剩下的那几个还没反应过来,都觉得眼前一花,随后就是一阵哎呦妈呀的大叫。
红豆看着摔在地上滚成一团的几个痞子,撇了撇嘴,先去扶起了王九,这才朝着快步走过来的叶致远一条大拇指,赞道:“头一次见到你这么利落的出手呢。”
叶致远皱着眉,一把拉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他从李家庄骑马出来接红豆,原本是以为红豆不会这么早办完事情。谁知道才跑了一半的路,就瞧见了让他怒火冲天的一幕。
他知道红豆不是一般娇弱毫无抵抗能力的女人,但是面对着七八个壮汉的时候,红豆纵然会些拳脚,又能否全身而退?要是有个万一……叶致远觉得自己完全不敢想下去了。
王九一看叶致远脸色不好,生怕他多想,赶紧把来龙去脉说了,尤其强调了一下刚才那几个男人对红豆说的不三不四的话。
叶致远听了眯了眯眼睛,走过去就那么冷冷地盯着摔倒在地上的几个男人,目光冰冷阴郁,让人看了遍体生寒。
“干,干嘛?”打头儿的男人强忍着心头的惧意,抖着声儿道,“你你你们车撞了我兄弟,还动手打我们,倒倒倒倒还有理了?”
“谁让你们来的?”
冷冰冰的话一出口,不但那几个倒在地上的男人吓了一跳,就连红豆也不免吃了一惊。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过来。这响晴白日,要说碰瓷儿,在县城里岂不是更好?越是人多,才越容易成功。哪里有跑到偏僻的山路上来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又正赶上立马就要农忙,一般的农家人谁会进城?七八个大男人等在这里就为了讹人,那也未免太有些“守株待兔”了吧?况且,这样等在小路上碰瓷儿讹人的,能讹到几个钱?就值得七八个人一起来?时间不对,地点不对,出现的人数也不对!
看来这事情,不那么简单。难道,这是专门冲着自己来的?自己和人结了怨?
红豆头脑中首先就想到了那个被自己抽了耳光又扔出了别庄的韩如梅。
叶志远见几个人都闭紧了嘴不说话,忽然弯了弯嘴角,上前去俯身在那个打头儿的男人身上按了一下。也不知按到了哪里,那人顿时脸色惨白,长声惨叫,抱着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
旁边几个人都吓得挤在一起,一个劲儿叫着:“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我看,他们既然不肯说是谁指使来的,还是送到县衙里边吧。听说县衙里新来了一个林捕头,这新官上任三把火,想必林捕头是愿意去仔细详查的。”红豆站在一旁凉凉地说道。
叶致远看看她,眼中闪过笑意,点了点头。
“冤枉啊小姑奶奶!”一个灰头土脸的男人往前凑了凑,一眼看见叶致远面如寒冰,吓得又赶紧缩了回去,“咱们哥儿几个,就就就是手头上紧了,想出来弄几个钱花花……都怪我们有眼无珠惹着了姑娘,还求姑娘高抬贵手呀!”
一边儿说着,一边儿不轻不重地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子,又偷眼看叶致远和红豆。见他们脸上一点儿没动容,心下不由得打起鼓来——这要是真被送到县衙里边去,那最少都得脱层皮呀!
红豆满脸的不在意,对着叶致远浅笑轻语:“我听人家说过,咱们大楚的律例,敲诈勒索可也是大罪。像他们这样七八个人一起的,已经不是一般的讹人了?要我说,这得是拦路抢劫,为霸一方的土匪强盗了吧?叶大哥,你说咱们把他们送到县衙里,县老爷会不会有什么奖赏呢?”
双手一拍,欢快道,“哎呀,这要是县老爷赏给咱们十两八两的银子,咱们农忙时候也能雇上几个短工了,多吃上两回肉了!”
地上几个男人面面相觑,哭死的心都有了。他们也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罢了,原本想着一个小丫头片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谁能想到碰到了铁板上啊!听听那个小丫头的话,不但要把自己送到县衙去,居然还要诬告成土匪!这要是真的这么办了,那可不是脱层皮了,弄不好得头脑分家啊!讹人几个钱跟盗匪,那就不是一个戥子上的事儿!
叶致远察言观色,突然又在方才说话的男人身上踢了一脚,那人登时也大叫起来。
此时正是最热的时候,毒辣的太阳挂在天上,路两旁的树木叶子都有些发蔫。叶致远红豆和王九三个人当然是找了凉快的地方站着,那几个人动也不敢动,身上早就被汗水湿透了,豆大的汗珠子顺着脸留下来,刚刚被叶致远揍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着。旁边两个在地上滚动呼号的同伴,再瞧叶致远依旧有继续踢下去的势头,有个胆子小些的就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