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禹祥听了想大笑,但见舅兄神情严肃,珠珠也好奇地朝他们看来,他即刻把笑意强忍了下来。
“其实我也是说认真的。”萧知远还是一脸严肃,“你媳妇说得没错,我相当赏识你,如果你不是我妹夫,我会看你很顺眼。”
“是,永叔知道。”狄禹祥敛了笑,轻点了头,朝萧知远两手一握,浅作了一揖,“多谢大兄赏识,您教我的也有许多。”
萧知远神色缓和,朝他一笑。
那厢,他们对面坐着的萧玉珠朝他们不禁嫣然一笑,随即她低下头去的笑靥,有着几丝小女儿心满意足的娇态。
萧知远见到此景,眼睛真正地柔和了下来。
其实当了她这么多年的兄长,以前对她百依百顺他就认为是对她好了,后来再见面,她已嫁了出去,毕竟不再是住在一个家里的一家人了,她成了别人的媳妇,他以为能为她做的不会再有多少了。
但到现在,他才发现事情不是这样的——能让妹妹真正开心的事情其实很多,只要他依旧还把她当宝贝妹妹疼,他就自然能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开心。
只有真的心存了隔隙,才会觉得一家人才不再是一家人,若不然,不管他们离得多远,身为女儿家的她嫁给了谁,只要他们真的还存了年少时那颗想为对方好的心,他们的关系就永不会变,就如他们身上永远都会流着他们父母给他们的血液一样。
易修珍赶在了十二月二十四,小年之天进了京,当天他入了宫,人没出现在狄府,但差人给狄府送来了一车的大冕特产当礼物,其中有许多种的野味腊肉,比野味腊肉还多的还有众多的书……
珍王爷还给狄府送来了两名教大冕话的先生,所以,事情繁重的狄氏小夫妇身上又多了件事,要学着说大冕话,且还必须要在三个月里学个通透,连长南都要跟着学。
狄禹祥请的三个婆子已经进了府,一个五十岁有余,两个皆是三十五岁的妇人,她们也要跟着他们一起走,也是要学说大冕话的,但三个妇人在学过两天后,皆愿意去府中忙碌,指点府中人做事,或者去抱抱小公子们,也不愿意去学那些学得她们舌头都打结的大冕话。
她们毕竟是有些岁数了,学起这些来不快,忙碌的府中确实也需她们去做事,萧玉珠也不好勉强她们,就带着桂花跟珍王爷特地为她送过来的女先生学起了大冕话。
学了几天,很快就到除夕,这天狄禹祥下午就回来了,在他们屋子里看到妻子抱着他们的小儿边踱步嘴里边练习着大冕话,不由笑道,“要是烦也可不学,那边说官话的甚多。”
“说大冕话的当地人更多,”萧玉珠摇摇头,“不学上几句,老觉得不踏实。”
说到此,她把怀中睡着的三郎放到他手里,“刚哄睡的,你抱抱。”
狄禹祥轻手轻脚地抱了会孩子,看着小三郎那种稚嫩白净的脸,他轻笑着说,“长开了些,三郎鼻子像你。”
“是啊,我爹也是这样说,”萧玉珠凑过去看看,“就是长在咱们三郎脸上,这鼻子秀气了些。”
“哪有,”狄禹祥不以为然,“长在咱们小三郎脸上,这叫俊秀。”
萧玉珠不由微笑,看得狄禹祥凑过去,在她脸上轻吻了一记。
“放摇篮里罢,我们该出门去堂屋了。”萧玉珠咬着嘴轻笑了一声,朝他小声地说道。
狄禹祥点点头,“嗯”了一声。
等他们刚下去到了堂屋,门外齐厨子媳妇来叫萧玉珠,说萧家的婶娘来了,是萧王氏。
除夕这天来他们府上?萧玉珠讶异极了,忙去门边迎了人。
萧王氏一见到她,完全没等萧玉珠朝她施礼,她就紧紧拉住了萧玉珠的手,微笑道,“好侄女,找处安静的地方,婶娘想跟你说几句话。”
萧王氏脸无异色,但她的手冰冷无比,萧玉珠顿时觉得不对,迅速带了她去了堂屋后面的一间隐密的小屋。
“青婶娘……”
一进屋,萧玉珠刚叫了一声,萧王氏拉着萧玉珠的手就发起了抖,这时她的声音也变了,都颤了音,“玉珠,婶娘求你件事,你在京中认识不少大夫,能不能为婶娘找个可靠又医术好的大夫来?”
“怎么回事?”萧玉珠当真是惊了。
萧王氏咬得嘴都快破了,她的脸依旧冰冰冷冷,但眼睛里的眼泪大滴地往下掉,“不瞒你说,这大夫是为玉宜找的,前几日玉宜应了洛宁郡主的请去梅花观赏了梅花,回来后浑身奇痒,昨日那脸竟长出了豆大的暗疮出来了,我左思右想了好一阵,现在这京中,也就你是我能信得过的了……”